“人家可是专业的厨师,跟你这分分钟能炸厨房的三脚猫功夫比起来,靠谱多了。要加什么,他比你更?清楚。”
那法医自讨没趣,目光渐渐往外飘。
飘到一半,却被人为?阻断。
“你眼睛看哪儿呢?”齐昭海往外挪了挪身子,故意遮挡在法医看向宋冥的视线。
那满得要溢出来的保护欲,让法医险些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他再多盯着宋冥看久一点,同时胆敢在目光里掺杂上一些不怀好意的话,齐昭海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也可能,那不是错觉。
就算是忠犬,为?了护主也会咬断敌人的脖子。
“天地可鉴,我?真?没别的想法。”法医可耻地怂了,他举起双手投降:“我?只是觉得,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孤独。”
“孤独?”齐昭海被这两个?字戳中了。
孤独,冷僻,不合时宜。
这是一直以来,宋冥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包括齐昭海。
特别是现在,当外卖的烟火气在冬夜里凝成白雾,裹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香气,聚拢在三五围坐的人群上空时,宋冥却孤身一人坐在远处的风口。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与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形单影只,游离于人群之外。
简尧人缘最好,在哪里都?能吃得开,此刻大抵已成为?人群的中心。石延也端着自己那份外卖,找樊甜恬凑一起去了。在场的人里,宋冥只认识他们几个?,但不知不觉间……
宋冥就成了被剩下的那个?。
她作出独自一人的选择很正常,因为?她根本融不进人群。
那不是属于她的圈子。
“都?怪我?,”齐昭海按着额角,懊恼不已:“我?早该想到的。”
要不是他的疏漏,宋冥也不会落单。
冬夜的风伤人,无人的角落更?是寒风侵肌。齐昭海二话不说?,抛下旁边的法医,边走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过去把外衣披在宋冥身上:“现在天冷,不多加件衣服,等下忙完回去要感冒。”
赶在宋冥询问?前,他忙先解释,只怕宋冥不接受这份好意。
借着披衣时的低头——
齐昭海看见?,宋冥碗里是一贯的清汤寡水。
一把细面?,碗里清得能见?底的面?汤,以及老板为?了好看,撒在最上面?的几点葱花。这样一碗比阳春面?还寡淡的面?,就是宋冥今晚夜宵的全部。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生命体征维持餐。
所谓生命体征维持餐,用人话解释一下,就是毫无美味可言,作用仅限于凭借一定营养价值,维持人类基本生存需求的饭菜。然?而,宋冥与其他人的差异在于,别人吃这样的餐,是迫不得已,宋冥却是主动选择。
“学姐,你怎么喜欢吃这种啊?”齐昭海啧啧称奇:“当时你坚持要点这种阳春面?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听错了。”
“最先看到这个?,就点了。”
宋冥坦言:“我?不太在意饮食,没有偏好的食材,酸甜咸淡也都?无所谓。”
仿佛舌根麻木,味觉失灵。
没有明?确的喜好厌恶,也失去了强烈的喜怒哀乐。
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了无生趣,而宋冥恍若不觉。她机械性地吞咽下这些面?条,而后用纸巾擦净嘴角,每个?动作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被风扬起的乌黑发丝,掠过宋冥唇边。气温在风声高啸里,逐渐走低。
宋冥将她的大衣裹紧。
然?而,她没有动齐昭海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
又?一阵大风刮过时,宋冥抬起头,望向齐昭海的眼睛:“会冷吗?”
宋冥难得主动关心人一回,她确实不是很擅长这么做。齐昭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夜风给吹傻了,双手冻得发红,都?不知道往兜里揣。他摇摇头:“我?穿得厚。”
宋冥忍不住发笑:“可你已经把羽绒服给我?了。”
现在,齐昭海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怎么看,怎么跟“穿得厚”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