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发现了他们,见?来者两人行色匆匆,面部罩着透气的黑布,没有兵器,只以为是途经此处的旅客,士兵便持枪大声质问:“哪里来的旅客!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胆敢擅闯!”
“不是旅客。”沈言深挡在南解乌面前,从腰上摸下?一块令牌,“麻烦小哥看看这个。”
那?是一块玉制的腰牌,上面雕刻着几个字,士兵看来看去也?不认识,道:“待我前去通报。”
便要伸手去拿,结果刚一摸上,就被一只手紧紧地捏住,胳膊瞬间动弹不得,抬头只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麻烦前去通报陛下?,说他约见?的故友已至此地。”
“你算什么东西!口空白牙两句话,我凭什么给你通报?”
那?人神色不变,只手上一拧,说话的士兵霎时疼得跪倒在地,哇哇大叫,其余几人携枪上前,立即将这两个可疑分子团团包围起来:“快去通报!这里有贼人!”
南解乌松开手,被误解也?未恼,只问:“你们是谁的兵?”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人为何全然不慌。南解乌正不耐,却有一道声音回复了他,“是孤的。”
南解乌的话咽下?了喉咙,抬头望去,赵宴坐在轮椅上缓缓沿着泥泞小路而来。由于是在渭水边,轮椅碾动污泥,些许泥点便落在赵宴干净的袍角和靴子上。
奇怪,这是士兵驻守的关?隘,赵宴的营帐应该离得很远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围人都?跪地行礼,只有南解乌站在原地不动,赵宴挥一挥手,那?些士兵像看到瘟神似的就跑远了。
南解乌这才揭开脸上的黑布:“陛下?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赵宴没什么表情:“不过?是散散步,恰好罢了。”
“散步……”南解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也?最喜欢散步了。”
跟随来的高越默默抬头望天。
他一定不会说的是,陛下?已经在这守了三天了,天不亮就跑来这儿。
说散步,谁信?
反正他不信。
*
说赵宴不生南解乌的气,那?是不可能的。
但?当他看见?贵妃眼底下?的青影后,那?点责怪的话语却是怎么也?吐不出口了。
从蒙欢营帐出发,一路躲过?追兵,还能在三天之?内到达,但?凡是行军的人都?知?道有多不容易。
这只是赵宴出于气恼给南解乌设置的一点障碍罢了,他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做到。
可万一呢?
万一他确实能在三天之?内赶到……
万一他确实……那?么喜欢孤。
万一他也?很想快点见?到孤……
万一他到了而孤不在,被别人欺负去了……
自从发出那?封信后,赵宴脑海里止不住地蹦出这些念头。
万一、万一呢?
他总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即使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幸运的人,但?头一次破罐子破摔,想要在别人身上赌一把。
而他赌赢了。
赵宴坐在轮椅里,听着屏风后传来的哗啦洗澡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又想起张三和说过?孕期茶不能多喝,于是又默默放下?杯盏。
对了。
贵妃说不定是因为在乎肚子里这个才着急回来的。
毕竟,有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后代?
赵宴微微皱起眉,那?点见?到贵妃的喜悦被这个想法浇灭了。他忽然浮上来一股火气,不知?道是对谁。那?股火在横冲直撞,让他有点酸了鼻子。
南解乌越过?屏风走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赵宴怔怔地看着眼前飘热气的茶杯红了眼睛。
“陛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