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他们相?互拜别,离去前,南解乌在蒙欢脸上见?到了浑不在意的神情,就像他预料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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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没多久,帘子被一只?手豁然掀开,沈言深一脸不赞同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仰倒在躺椅上小憩的南解乌:“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地形和他们说?得那么详细。”
“很详细吗?”南解乌微微掀开眼帘,似乎有些疑问地反问了一句。
沈言深很严肃地“嗯!”了一声。
南解乌眼瞳的焦距缓缓定在沈言深脸上,“他们知道又如何,又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着,他还踩了踩脚下的横板,带动躺椅轻轻摇晃起来?,心情居然有些愉悦的样子。
“您怎么敢笃定呢?”沈言深狐疑道,“蒙欢本来?就有那样的念头,万一他真的去渭水上游帮助塔郸……”
说?到这?里,他似乎触及到了什么开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难道您也——”
南解乌从躺椅上坐直腰板,很疑惑又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也?我也要背叛赵宴是吗?我图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没了赵宴,我上哪儿去找这?么个长得好看、肯花钱还很好睡的冤大头去?蒙欢?还是那个什么巴图勒施?长得跟被马车碾死的烂鱼似的,不光晦气,据说?还怪臭。”
沈言深:“……”
沈言深:“可?您……”
南解乌又悠哉悠哉地躺了回去:“你知道历代将军打仗最依仗什么吗?天赋和经验。你又知道他们最容易犯的错误是什么吗?”
“……轻敌?”
“不愧是状元郎,对了一半。”南解乌道,“准确来?说?,是傲慢。主帅作为决策的唯一,必定是能够担当大任的人。这?样的人向来?拥有大气运,有异于?常人的特征,比如过目不忘、胆识过人等?等?……重瞳、阔额、垂耳也算。蒙欢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拥有卓越的天赋,如果没有我,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所?坐的位置注定他必须自?信,甚至自?负。”
“您的意思是他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可?您如何确定?”
“蒙将军和塔郸并不是绑死的,他们都有各自?的算盘,谁都想吃下更多的筹码,又要提防着对方。”
南解乌道:“今早上我为蒙欢理了一番地理优势与劣势,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比起陛下,他更忌惮塔郸的威胁。这?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看不上赵宴,认为他没有胆量也没有本事;第二,他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帮塔郸,若是他派兵增援,对方却反过来?偷袭,他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和我都在赌,不过他认为赵宴兵力微弱,肯定以守城保身?为主,身?为天子更不会带兵主动出击;而我不这?么认为。”
沈言深恍然大悟,又问:“这?么一说?,难不成,您和陛下都商量好了?”
南解乌却道:“没有啊。”
沈言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笃定陛下会主动?
南解乌的眼睛忽然望了过来?,沈言深在一瞬间注意到,他好像勾起了一个笑容。
“因为我相?信长珺。”南解乌说?,“我相?信他相?信我,就像他相?信我相?信他。再说?了——残疾,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特征呢?”
沈言深被绕得目瞪口呆,结果南解乌越说?越带劲:“你看啊,他虽然残疾会有些不方便,但也很好玩啊。当然,他双腿断掉是很可?怜,但他每次背着我偷偷抹眼泪,甚至自?卑地觉得配不上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多可?爱啊。真是个可?爱的瘸子啊……”
沈言深:“……”
沈言深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够了。”
他现在已经相?信南解乌不会背叛赵宴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说?出这?番话来?的。
有点勇气不够,还得足够变态。
正说?着,沈言深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顿时?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并且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裹。
南解乌这?时?已经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为自?己?倒茶:“这?是什么?”
沈言深揭开黑布,里面是一只?灰色的鸽子。
“是陛下的信鸽。”他从鸽子脚上解下密信,递给南解乌:“这?种鸽子能够自?动避开侦查,根据气味定位到人,如非特别紧急的情报,不会轻易出动。送达信件之后,它会自?动服药而死。”
南解乌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脑中第一个念头是:难不成赵宴出事了?
不可?能,他在临走前分明部署好了一切,且不论那群资质可?怕且忠心耿耿的暗卫,若是那群大臣敢撕破脸皮对赵宴动手,白?起首先就会把他们咬成肉泥!
他快速将信打开,沈言深也紧张地盯着他。
然而贵妃并没有露出那种特别吃惊的表情,他看信的速度很快,看完之后忽然“啪”地一下,把那信纸揉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