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克制不住地笑了一声,然后在微生越发诡异的目光中继续压低了声音道:“您别看他现在是成人大小,那不过是巨龙的变化之术,他还是刚破壳不久的龙宝宝呢!他年纪小,有些幼稚顽皮,我都将他当孩子养。”
闻言,国王陛下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诧,但打量微生的目光仍旧带了些特别的意味。
即使是归终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微生也完全能够听清楚归终在小声说了些什么。
或者说,此处只有国王陛下以为公主的话是只有自己能听见的。
双子的眼神飘忽,竭力掩饰着笑意,他们定力强,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那肯定是不会笑的!
就连魈的嘴角也上扬了一些,手握成拳抵在唇前。
这样当面被打趣调笑,微生龙宝宝果真便闹起了情绪,他“唰”的一声变成小黑龙,不高兴地盘在钟离先生的肩膀上甩尾巴。
那燃烧着火焰的小尾巴甩得颇有力道,但凡他盘的位置不是钟离先生矜贵的肩膀,而是普通的器物或是地面,保不齐要打出裂纹来。
小黑龙一脸深沉地想道:“那是归终目前的父亲,他需要担待一点,给点面子。”
见果真是一只幼崽小龙,国王陛下骤然松了口气,柳暗花明,埋在心头数久的乌云都散去,一切都晴朗起来。
“那这位是?”国王陛下再次看向魈,“是你路上结实的勇者吗?年少有为啊!”
归终点了点头,也并未说魈是拐回来的波尔多的小公主,不然善于联想的国王陛下估计又要联想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她推着国王的背,催促道:“好啦父亲,我们刚回来也都累了,快些用宴,然后各自回去休息吧!”
国王陛下宠溺地摆手:“好好——”
女儿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性格也活泼了不少。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归终作为洛兰德的公主,要处理不少国内的事务,因着波尔多事件中她的美名传扬,各式各样的宴会也是层出不穷。
忙碌起来的她无比羡慕钟离的悠然自在,时常趴在桌上对钟离先生叹气:“我总算是知晓了你退休之后的日子有多悠闲了,真是羡慕呢。”
窗外阳光明媚,眺望远处的山脉也是浮岚暖翠,风光旖旎。
在自然的美景中轻饮一杯茶,简直是极致的享受,然而,归终也只有在这儿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才能一窥烟霞。
“对了,进来怎么没有看见魈和旅行者他们了?”休憩的归终仰起头,疑惑道。
先前忙碌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偷闲的时候便骤然回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了。
同样悠闲地用茶盖拂去水面上茶叶的微生风雅得似模似样:“旅行者他们可闲不下来,所以让魈也一并跟着旅者他们去各地游玩了。同行的还有那只叽叽喳喳很会夸夸的粉色百灵鸟,还有魔镜。”
自从魈被“恶龙”掳走时候,小百灵鸟千辛万苦地循着魈的气味一路追到了洛兰德,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举着自己酸软的翅膀啾啾哭的声泪俱下:“我可怜的公主呀!你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又命途多舛地被恶龙掳走,我举世的明珠,宿命游离——”
魈一把捂住百灵鸟的嘴,赶紧学着他目测周围所有人哄人的模样,似模似样地哄了百灵鸟,生怕对方又说出一堆令他尴尬又无所适从的话来。
但是因为百灵鸟开了一个头,正好在旁边的魔镜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接上嘴:“你是飞鸟零落的飘羽,大地穿刺荆棘与枯藤。”
“你遗落于密林的故乡,孤独与你同行。”
“你是骤雨侵袭的露珠,甘美无人可知。”
“你哭泣于黄昏的日落,变做长夜之星。”
“你是深秋山巅的落叶,守候亘古不变。”
“你沉默于皎洁的月夜,抬手摘下月亮。”
“神明送来清风、而我在同一片月色下守望之时——”
“才知晓那无望的眷念——”
“啊——”魔镜怅叹一声,不管词对不对,总归是赞美诗就对了,“你那无怨无恨的目光,镌刻在我的心底。”
“我的爱深埋在心底——哦~”
在女巫的影响下,魔镜已经习惯了直白地诉说热烈的爱意,也因此没能刹住车,连珠似的蜜语在说完之后,魔镜才骤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
“!”仙人睁大了眼睛,赶忙捂住魔镜的嘴,然而听见这一连串赞美的百灵鸟的豆豆眼里却是冒出了愤怒的火焰:“啾啾啾!”谁允许你这么对小公主诉说爱意的!一个破镜子不许玷污小公主的名誉!
于是,一个没有控制住,百灵鸟就和魔镜杠起来了。
魈魈公主又窘迫得脸都红了。
看热闹的微生表示看的很开心,由于他已经得到了魔镜夸夸话的秘籍自传,于是便趁着逗小孩的乐子人心态,一本正经地将魔镜交给魈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