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稹玉原地顿了顿,闷不吭声跟了上来,没想到桑慈转身伸手推住了他。
她漂亮的眉眼挑着,哼声道:“我自己睡,你回隔壁。”
谢稹玉沉默看着她,不动声色道:“你说你喜欢抱着我睡。”
躺在床上的时候说这些话没什么,可有人大白天的还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桑慈一下脸就红了,凶巴巴道:“大白天的你要抱着我睡你羞不羞!回去!”
羞什么,他是她夫君。
谢稹玉看着她继续说:“那刚才是谁在窗下榻上赖在我怀里?”
桑慈没法反驳,她微抬着下巴,强词夺理:“此一时彼一时。”
她的手继续挡着谢稹玉,不许他过来。
谢稹玉见她态度坚持,倒也没有再强求,本身就在风家,大白天确实不好一直在一间屋里。
他只是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不分开。
桑慈看着谢稹玉最后妥协,看了她一眼后闷声不响走了出去,她咬着唇看着他走,真想直接扑过去不许他走了。
但她还是看着他离开并关上了门。
桑慈强忍住出去找他的冲动,却没有睡,而是来到桌前,从芥子囊里翻出一本空白的本子,那是以前在青陵学社买来记笔记的。
她坐了下来,安静地研墨。
风丹鹤说最多三天后,她会渐渐忘事,虽然于茧长老说要一年后她才会如此,但她得做点准备,比如,把如今的事情都写下来。
但她提起笔,却发现无法书写关于重生前上辈子的事,她有些恼,想了想,其实很多事她和谢稹玉现在都一起经历了,他对沈无妄也有了防备与警惕,没必要在笔记里太多提起令她厌恶的人与事。
桑慈最怕自己忘记的,是她对谢稹玉的喜欢。
那是谢稹玉无法告诉自己的。
想清楚后,她提笔书写。
小本子上本来就有一半的内容是关于剑诀咒律的笔记,桑慈写着写着,一页一页竟是写不完。
等到她将本子最后一页写满,她盯着本子发了会儿呆。
但愿是她杞人忧天。
……
江少凌不仅将弱水谷前后都踩了个点,更是将看守卫士的更换时间都弄了个清楚,这还包括诸位卫士的性格喜好。
当天晚上,三人齐聚桑慈的屋子,在屋外布下防止偷听偷窥的咒律后,江少凌正拿着几张纸侃侃而谈。
“弱水谷说起来是刑罚弟子之地,看守严格,但因为鲜少有人去冲撞风家家规救人,所以不是没有破绽可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昆玉又到处透着古怪,咱们还是趁早救出风吟春,拿到回生珠,所以明晚咱们就行动。
“明晚上更班去后山巡逻的两名卫士,这个人,风一,元婴境修士,胡茬脸,喜好喝酒,明天中午我就拎着我酿的后劲最足的酒去找他喝,另一个叫风八,元婴境修士,嘴角有黑痣,没什么爱好,只一点,见了美人就会羞得面红耳赤,浑身僵硬,极容易被女子哄骗,这个人,就交给师妹。”
桑慈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问题。”
江少凌当然也觉得没问题,凭师妹的美貌保准迷得那风八七荤八素。
“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弱水谷的咒律法阵,这才是难中难。”江少凌继续往下说:“后山的咒律法阵以石为媒介,摆出法阵,共有三重,第一重为防御,第二重为攻击,这二重,到时我和师妹将人引开后,以师弟的能力,解起来不算难,难的是第三重。”
说到这,他还卖了个关子,故作高深地看了一眼谢稹玉。
谢稹玉安安静静的,也不问,等着他往下说。
但他不问,桑慈却忍不住了,“第三重是什么?”
“第三重为心魔欲阵。”江少凌不得不佩服弄出这法阵的风家人,“顾名思义,进入此阵容易被放大了的欲念所迷惑,在阵中出现心魔,人之欲念,喜、怒、忧、惧、爱、憎、欲,何欲最深,便能放大何欲,被迫进入心魔欲幻境。”
他啧啧两声,要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大声夸赞风家的咒律法阵。
“这三重是连在一起的,一人闯阵最好,最合适的人便是师弟了,且师弟不像我爱酒爱说话,也不像师妹性子急躁,师弟性子沉稳,平时情绪也平静,无欲无求的,应当不会受各种欲念所惑,能安然度过这法阵,不会引起什么动静。”
江少凌对谢稹玉信心十足。
桑慈也看着谢稹玉,在这一点上,她和大师兄意见一致。
谢稹玉却垂下了视线,低头喝茶,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