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推开了它。”
醒来时,天光微明。他发现床头多了一束野花,插在粗陶碗里。屋内空无一人,唯有灶台余温尚存。
他又启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走过沙漠、穿越雨林、潜入海底遗迹。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一点痕迹:一本书、一句话、一棵桃树苗。有时是公开的,有时隐秘如暗语。他知道,“大同体”不会轻易退场,巨眼也不会彻底消失??它们会蛰伏,会变形,会在下一个“美好愿景”中重生。
但没关系。
因为在各地,已有新的声音响起。
非洲草原上,牧民部落恢复了古老的“夜谈仪式”,围坐篝火,轮流讲述一年中最痛苦的事,其他人不做评判,只说一句:“我听见了。”
北极圈内,那位点燃蜡烛的老妇建立了“记忆驿站”,收集濒危语言与口述史,她说:“如果连悲伤都不能用母语表达,那我们才是真正灭亡。”
都市边缘,一群曾被贴上“情绪障碍”标签的青少年组建了“哭泣俱乐部”,每周聚会一次,专门练习放声大哭,之后再一起做饭、唱歌、看星星。
更令人震撼的是,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讨论一项前所未有的提案:
>**《情感多样性保护公约》草案**
>核心条款第一条:禁止任何组织或个人以“心理健康”为由,强制干预他人正常情绪表达。
>第二条:设立“沉默纪念日”,每年一日,全球暂停自动化情绪监测系统,允许人类自由体验未经修饰的情感波动。
投票结果尚未公布,但会场外,已有百万人点亮手机闪光灯,组成一片流动的星海。
少年站在遥远山巅,通过陈默传来的加密频道得知这一切。他没有欣喜若狂,只是轻轻抚摸胸前的桃叶印记,低声说:“你们都做到了。”
陈默的声音传来:“不是我们,是你。是你让这条线一直没断。”
“不。”他摇头,“是我发现了,它从来就没断过。只是有些人,一直在黑暗里默默牵着。”
风起了。
他望向东方,晨曦正撕开云层,洒落在连绵山脉之上。远处,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不是核爆,而是某种新型能源试验失败所致。但奇怪的是,那烟尘散开后,竟形成一幅奇异图案,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挑战。
但他已不再惧怕。
他打开旧书最后一页,提笔写下:
>“此身如灯,照夜不止;
>此心如桥,连断不断;
>若有一天世人又想忘记,
>请在这页写下你的名字。
>让后来者知道??
>曾有人不愿完美,只为真实活着。”
合上书,他迎着朝阳迈出一步。
脚下的大地震动,一道裂缝蔓延而出,随即,十二根石柱虚影冲天而起,环绕成环。空中,青铜环缓缓旋转,中央光球重现,比以往更加温润明亮。
启蒙之墟,未曾真正消亡。它只是等待,等一个敢于改写答案的人。
而现在,它回来了。
不是作为圣地,而是作为起点。
风送来最后一句低语,似万千人齐声呢喃:
>“下一个名字,由你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