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当下普通士兵的弱点有三处:面甲、肋下与大小腿后区。
大小腿后区还好,正面对敌时,有甲裙和护甲保护,除非背着敌人跑动,露出弱点。腋下虽有锁甲覆盖,可锁甲的防御力终究有限,能否抵挡攻击,往往只能寄托在士兵自身的反应、武技与命运的偏爱上。
至于面甲。。。。。。那才是真正决定生死的临界线。
面甲是整副盔甲中最精密、也是最脆弱的环节。它必须兼顾呼吸与视野,因此在护持脸庞的同时,必然留有缝隙,哪怕是最昂贵的头盔,也无法彻底消除这一弱点。
在近战搏杀时,刀剑很难精准刺入那狭窄的缝口。但弓箭就不同了,弓弦一旦骤然振响,利箭疾若雷霆,就可能直钻进那道生死分界线。
“宝贵的经验……………”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要将这份沉痛刻入所有人的记忆中,随后他打起精神吩咐道,“等战斗结束后,在全大队进行统计,数据要广泛,要详尽,统计出有多少士兵的头盔与面甲挡住了直
射,又是如何挡住的;也要记录下,有多少没有挡住,这份数据很重要。”
大队长和参谋长同时点头。
“进攻马上要来了,你们有什么看法?”泰兰铎声音骤然冷厉,仿佛要将凝滞的空气切开。
大队长与参谋长在这一刻对视,他们之间只用了一个极短的眼神交流,随后大队长轻微地挑了挑眉,这是无声的暗示,也是无声的分工。
大队长心知肚明,这既是机会,也是考验。按流程,参谋长需要提出作战计划,而他作为大队长,则会进行调整与裁决。可现在,泰兰铎,这位高阶恐惧领主,骤然出现在此,直接顶替了他的权职。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反而是个陷阱。为了应对这种考验,更为了日后关系的稳固,他必须主动让出这一步,将开口的权利交给参谋长。
“海军能?出一支百人队战斗群,我的想法是将海军作为预备队,部署在坡地高处,随时准备支援。大队的三支百人队,一支部署在坡地,一支把守通道,另一支则位于两队之间,以便前后呼应。”
参谋长在得到大队长的眼神暗示后,深吸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说出了作战计划。
泰兰铎听完,微微扭过头去,目光凝视着大队长,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真实的态度。见大队长轻轻颔首,眼神中流露出认可后,他才开口。
“基于什么?”
大队长心头一紧,他知道,属于自己的考验终于来了。
“施法者、突袭舰、弩炮,我方的精锐度与组织度,勇气与纪律!”大队长挺直身躯,语气坚定,几乎是以誓言的口吻回答。片刻停顿,他又加重了声音,“当然,还有即将到来的援军!”
泰兰铎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看向阿拉洛斯,眼中充满了卖弄和询问。
知道泰兰铎在表达什么的阿拉洛斯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动作里透出无奈与不耐。他没有接茬,只是抬起下巴,撇过头去,无视了还在继续的碰头会的商议,把注意力完全投向了正在调整的突袭舰。
此刻,突袭舰并没有重新装载乘客,而是干脆全部落地了。
突袭舰在空中作战时,有着直升机般的定位与灵活度,可以快速突击、俯冲、转向,宛如利刃劈开天空。
但突袭舰并不是直升机,它远比那更为多变。
除了能在空中杀戮,突袭舰同样能在陆地作战。
方式就是。。。。。。打横,落地,彻底改变用途,化身为车垒、掩体与屏障。
而现在,阿拉洛斯所看到的场景正是如此。
突袭舰打横落地后,坚固的船舷成了天然的壁垒,而位于甲板上的炮组们立刻展开动作。他们以娴熟而迅捷的协作,将弩炮卸了下来,再将弩炮的底座牢牢卡入迎面船舷后方的甲板凹槽。那一连串“咔咔”的金属声与沉重的
落锁声,仿佛给即将到来的杀戮奏响了冷酷的前奏。
当底座固定妥当后,炮组们重新组装弩炮,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熟练而冷静的狠劲。
与此同时,陆军士兵们也在紧张地作业。他们有人掏出随身携带的短铲,飞快地铲土,把突袭舰底部四周的泥土压实;有人则扛起石块,甚至将倒下的阿苏尔尸体拖来,塞入空隙,避免舰体在交战时摇晃,这种摇晃是致命
的,很可能将位于前方接敌的军阵凿开一个缺口。
血肉与石块、土壤混合在一起,竟诡异地化作了屏障的填充物。
待一切稳固之后,陆军炮兵迅速登上甲板,将弩炮底座固定在甲板凹槽处,安装弩炮,随后检查着弩炮的转轴、弦索与凹槽的固定情况。
很快,位于突袭舰甲板上的两具弩炮部署完毕,分别位于甲板的前端与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