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来看,肌肤血肉竟不是完好之态,到处都是焦黑伤痕,竟无一处完好。
青丝黑发竟也带了雪白之色,好似这一次淬体用了许多年一般。
孟渊犹然觉的体内热火蒸腾,难以消除,但又觉体内似有无穷无尽的气力,似永远挥霍不完一样。
身下蒲团成灰,身上衣衫不见,静室只那烛火依旧,外间风雪之声未停。
又过了许久,孟渊终于觉出身心相合,自己总算能控制自己了,而痛楚之感也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却。
双目湛然,往窗外能及远,细究雪之态。双耳清明,稍动便知内外之变。
静室之外有人,片片雪掉落在那人身上,好似雷鸣一般。
那人一动不动,好似入定,呼吸极其细微绵长。
是独孤荧在门外守护。
孟渊也不去管,只是检视自身之变。
头发慢慢转为青黑之色。肌肤上的焦黑伤痕仍在,却在慢慢掉落,露出崭新的肌肤。
肌肤并未有烈火重生后的变化,反而看似一切如故,甚至少有光泽。
但孟渊知道,如今肌理强韧,比未淬体前何止强了三四倍。
而再究血肉之变,比之前线更为蓬勃有力,其中精火之气似未尽消,依旧在体内游走。
脏腑筋骨更为强壮,孟渊只觉自己凭此能力扛大山,吞吐大海。
两处干涸的丹田中有玉液滋生,且更为强悍锐利。
细细检视了身体之变,孟渊只觉此番淬体比之前四次加一起还要强。
但对身躯的提升又不是那么明显。
其中最大不同处,乃是精火淬体时多番变化,似在与自身所求之“道”交相呼应。
而这一次淬体最大的变化并非身躯肉体之变,而是精神之变。
上中下三天一体,脑海中似有一缕细微火焰不灭,如同星火一般。
而这星火永存,孟渊脑中始终清明,好似诸般乱心之法,乱神之法,乃至诸般道法秘法都要隔绝在星火之外。
“以后不用焚心了?这是更为强悍的焚心?”孟渊一时间还难以琢磨明白,便打算来日找人试上一试。
又过许久,门外声动。
孟渊听到独孤荧的小脚微微动了动步子,人似也稍稍侧目,似在静听房中动静。
“如何了?”独孤荧在门外问。
静室寂静,两人都视风雪如无物。
“没大碍。”孟渊回了句,又问:“方才可有异状?”
“我听到你强自忍痛,肌肤断裂,似有心火升腾。”独孤荧语声细微,声音淡淡,没多少关心急切,好似在跟路人说话,“这种事不必着急,我来日寻人帮你,总能寻到与你相契相合之法。”
“多谢荧姑娘。”孟渊见身上衣衫早被焚尽,而自己这次出门也没带衣裳,就道:“荧姑娘,可否帮我寻一套袍子来穿?”
门外寂静,无人作答。
过了良久,独孤荧才道:“城中雪重,行商断绝。这别院只有我和明月,另还有几个侍女,如何备有男装?你莫非要女装不成?”
独孤荧不似平时的冷清无趣,似有几分笑意,且还不忘嘲笑,“什么法门要把衣衫都烧掉?你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