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她就是深夜在你客栈后面哀嚎痛哭的女子。”
接过画卷,钟四娘子面带惋惜道:“多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听说杀她的人已经认罪伏法,不日就要斩首,想来她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
“还没有,”季窈摇头,目光瞟向二楼客房,想起里面供奉的白玉观音像来,“还差一个。”
“谁?”
“你。”
她这话来得莫名其妙,钟四娘子先是顿神,反应过来有些生气。
“你这话何意?她的死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打算把画卷还回来,季窈偏要塞到她手里,眸底有微光闪动。
“是你在树林里遇到她的丫鬟,劝那丫鬟取她孙家次女之为而代之,那丫鬟才会起杀心对她动手。我已经去附近的尼姑庵问过,只有你在一个多月前到庙中花重金请了一座白玉观音像回去,且那日日头毒辣,是以你离开尼姑庵时,才会像主持师太要了一顶斗笠遮阳。”
在季窈事无巨细地描述下,钟四娘子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她骤然慌张起来,抱着的画像宛如烫手山芋。
“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话随口一说……”
“一句话可以救人,一句话也可以杀人。整件事看上去似乎与你无关,可实际上可能也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开始,也因为你找到了我们而结束。俗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便是如此。钟四娘子,如果我是你,我会从此谨言慎行,将孙乐知的画像找个佛堂供奉起来,时常上香以表忏悔。”
做完这一切,季窈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骑马回南风馆的路上,感受着疾风拂面,觉得畅快无比。
今后再想起孙乐知,便不会再是那种可怕的脸了。
进到簋街,少女下马牵绳,小心地避开人群。刚走到南风馆门口长街,就看见南星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模样分明是在等她。
这才让少女想起,自己拿到画像以后谁也没说一声,赶着就出来了,现在回去怕是要挨骂。
果不其然,季窈躲着人群尽量往边上走,企图从厨房后门回家未果,被眼尖的少年逮个正着。南星气鼓鼓地走过来,一把捏住季窈脸蛋,薄唇微抿,面含怒气。
“师娘自己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往日有我陪着都曾数次遇险,现在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一声不吭偷跑出去?”
“疼疼疼,”从他手里挣脱,季窈牵着马,将头埋下去不敢看他,“心里光惦记着教训人去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鬼才会信她的话!
少年抢过她手里的缰绳扔在一边,将季窈拉到无人处角落里,开始数落她。
“从前不是说好了行任何事都要先告知我,不让我担心的吗?你就知道说我下不为例,自己已经破例好几回了……”
“你不也破例又亲了我好几次了?光知道说我……”
她主动提起,后知后觉有些后悔,将头偏向一边,耳垂微微泛红。
经她这么一说,南星才恍然察觉到,两人已许久没有找到机会独处。不如……
季窈正害羞着,腰身突然被搂过去。南星细言软语,贴在她耳边讨好。
“我担心你嘛。”
简单五个字,好似电流通过指尖传遍全身,引起一阵酥麻。季窈被他温驯的模样折服,软下嗓子来,伸手拍拍少年宽厚的肩膀。
“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还没学会武功就一个人跑这么远,下次一定叫上你,好了吧?”
自少女肩头直起身子,南星眸色转暗,喉结上下起伏。
“不过都是哄我的话罢。”
“才不是……”
季窈话没说完,他的脸陡然凑近,一低头将她吻住。
两人站在南风馆侧面的小巷里,街上人头攒动,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人看见。少女羞得不行,奈何后脑勺被他大掌捧住,无法脱身,急得少女一下下拍打在他胸口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嗯……”
南星沉浸在少女清冽甘甜的香气里,唇齿相缠只觉如痴如醉。听到她憋气似的哼唧声睁开眼瞧她。
“怎么了?”
少女耳尖羞红,眉宇间带上几分苦恼,以袖遮面的同时眼神不停地看着不远处街上过往的人群。
“别在这儿啊,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