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少女有些吃力不讨好,想发火又不知道该冲谁发火,余光扫过南星的房间,见里面始终漆黑一片,连点灯的意思都没有,她接过京墨手里烛台,意志消沉地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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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季窈早早就梳洗好走出房门,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解释清楚。
她就是不是那种带着委屈过夜的人,昨晚几乎整夜未眠。
脑海里浮现南星受伤的眼神,她也自觉愧疚。
虽说昨夜的争吵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己度人,南星确实也该发脾气。换做是她,两人里说不定已经死了一个。
谁知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三七带着厨子菜都买回来了,也没见南星起床。
倒是杜仲收拾妥帖从后舍走出来。
“南星呢?你可见他起了?”
“不知道。”
说完,他走到季窈身边,一把将少女拉起来往外走。
“做什么?”
待会儿南星看见了又要闹了。可是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
“带我去赫连尘藏东西的地方。”
啊?
整个南风馆里,只有杜仲知晓她找到赫连尘藏起来的金银一事,半年来为避人耳目,连她自己都未曾二次进到那个地窖,虽说她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贪财之人,但人心难测,保不齐他哪一天就改了主意。
看出季窈的迟疑,杜仲一脸高深莫测。
“金玉于我最是无用,你若不放心,之后可以换个地方再藏。”
“那岂不是又要辛苦我……”少女小声抱怨着,仍是跟着他走了出来。
为避免节外生枝,两人先后起码到了菩然寺。当杜仲走进地窖,看到一屋子金银珠宝的时候,神色如常。
“就是这些?”
“你还嫌不够吗?”时隔半年,季窈看见这些金银仍十分激动,随手拿起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翠玉就往身上比划。
“这个拿回去做成吊坠吧……嗯,这个镶到钗子上,遇到危险时能拿来防身……”
杜仲举目四望,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转过头去看季窈。
“你可曾在这些物件里见到闪闪发亮的红色宝石?”
红色宝石……有了!
少女起身,穿过地上收纳着无数金砖金条的木箱子进到最里面,橙黄色的帘子掀开,木质高架上一件金丝绣线制成的锦衣褙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季窈指着褙子上流光四溢的红色宝石,柳眉上扬。
“这个算不算红色宝石?”
红光夺目,倒映在郎君眼中光芒四射,杜仲快步走到近前,想伸手触碰,到了边上又收回手,只目光久久地停在这件衣服上,眼神晦涩,脸色多变。
先是惊喜,然后是不解,最后变成了失望。
他垂下手,语带嘲讽。
“难怪他要骗我说没找到,原来这衣服已经毁在他手里了。”
他?是指她那亡夫吗?
季窈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半天,倒也没看出问题来,开口问道:“哪里坏了,我瞧着好好的。”
他视面前金玉如无物,偏对着这件样式怪异的衣服长吁短叹,季窈歪着脑袋不解其意,片刻后反应过来。
“难道这就是尤猛口中的苗疆圣物?!”
“不错,”从失落中抬头,杜仲伸手将那件衣服从架子上取下,目光中仍带着谨慎。“这就是嫂嫂你脖子上所戴项圈归属的部族——圣衣族人世代守护的苗疆圣物:万蛊蚕衣。”
“万蛊蚕衣?”
这名字虽怪异,季窈却觉莫名熟悉。她指尖划过衣服,金丝线顺滑流畅,冰沁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