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寒是他最优秀的孩子,他这一生杀戮无数,业障戾气太重,木王府子嗣单薄,嫡出只有裴夜寒这么一个孩子,还有就是裴其行这么一个庶出。
他非常感激姜姑娘对木王府,对裴家的救命再造之恩,他可以付出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命,但却不能看着裴夜寒误入歧途,泥足深陷。
裴近胸中郁结,又大动肝火,动用武力,此刻胸口隐隐作痛,呼吸有一些混乱。
他看向油盐不进的裴夜寒,只觉喉头一甜,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
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父王。”
裴夜寒立刻起身支撑住裴近,朝门外的林青喊道,“快传军医!”
门口顿时慌成一团,林青立刻去请军医,裴夜寒把人带回床上。
军医先是替裴近施针,喂了一颗速心丸,把氧气给他吸上,情况才有所好转。
裴夜寒守在床边,连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都顾不上。
“父王怎么样?”
军医收回药枕回禀,“王爷今日两次气急攻心,引发旧疾,幸好那口血吐了出来,否则淤堵在体内,恐怕很难排出来,那才是对王爷身体有损。现在王爷身体已没有大碍,需要好好休息,精心调养,勿要动怒,更不能催动体内真气,伤身呢,下次保不齐会。。。。”
“知道了,下去吧。”
裴夜寒替裴近盖好被子,心中不忍,但他没错,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军医收拾好药箱,看着裴夜寒一身血迹,也是叹息,“臣先帮世子处理背上的伤口吧。”
裴夜寒没动。
军医劝慰道,“王爷身体已无大碍,世子的身体也要紧啊。时间长了,伤口容易感染,您若是有个闪失,王爷定会伤心。”
裴夜寒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那就有劳军医了。”
“哎,都是臣该做的。”
军医重新打开药箱,看向林青,“麻烦林统领帮忙把世子的外衣脱下,把伤口露出来,再打盆干净的热水。”
林青照做。
随着外衣脱开,裴夜寒的背,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一道道鞭痕交错纵横,如同被烈焰舔舐过的枯木,皮肤翻卷着,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深可见骨,血珠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滑落,滴落在地,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的背脊因疼痛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似乎牵动着那些伤痕,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衫,紧贴着皮肤,更添了几分凄厉之感。
军医在为他处理伤口时,双手不自觉地发颤,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忍。即便是久经沙场,见过无数伤痛的军医,在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时,也不免心生恻隐。
王爷下手也太重了些,这是往死里打呀。
父子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军医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清洗着伤口,每触碰一下,裴夜寒的身体就会因剧痛而紧绷,但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只有看到他额头上的越滚越多的汗珠,才能发现其实他是疼的。
军医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给这已承受太多苦难的身躯再添一丝痛楚。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喃喃自语,既是对裴夜寒的安慰,也是对自己内心的慰藉:“世子真是条汉子……挺住,挺住……马上就好了。”
林青都忍住别开脸,没想到王爷下手如此之重,世子从头到尾也是一声不吭,这才让王爷越发生气,不自觉加重手上力道。
世子对姜姑娘的这一片深情,日月可鉴,江心可表,希望姜姑娘也能如此坚定,不要让世子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