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内,比之前更加肃穆,气氛很是沉重。
不日便要出征北海,战王府上下都在紧张的操练当中。
南堂卿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后院,秋末的霜气凝在竹叶尖上,孟毅梵握着沉水乌木剑鞘的手指节发白。
雾气漫过青崖山,他闭目立在竹林深处,耳畔是竹涛翻卷的声响。
剑出鞘时惊落三片竹叶。
玄铁剑锋破开雾气的刹那,孟毅梵的腕骨发出细微错响。
这玄铁剑还是第一次打了胜仗皇帝赐的。
十八式游龙剑法,剑势起时如春蚕吐丝,绵密剑气绞碎周身丈许的晨露。
孟毅梵足尖点过露湿的青石,反手挽剑的瞬间,七根翠竹同时现出新月状的刻痕——那是上个月在苍梧江畔悟出的新招,剑意未成时,曾削断过江心楼的十二盏琉璃灯。
第四遍剑诀将尽时,腰间旧伤突如毒蛇噬咬。孟毅梵剑势骤乱,剑锋堪堪擦过左腕,在霜白衣袖上裂开猩红一线。半年前雁回关那场恶战还没有好利索。
他咬牙将剑柄抵住神阙穴,竹叶纷落如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与南堂卿遥遥对视。
剑鸣清越穿云,孟毅梵陡然睁眼。
收剑入鞘时,孟毅梵摩挲着掌心交错的新旧剑茧。
“什么事儿?”
南堂卿压下心中的惊骇,“殿下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谢家军当中的确有叛徒,上次殿下受伤,就和那叛徒有关。”
“只是谢老将军一向治军严明,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手底下会出这样的事情。”
孟毅梵冷哼一声,“有什么想不到的?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欲望。只要被人抓住了欲望无限放大,剩下的就是不断在天平上加码就可以了。”
孟毅梵看向他,“可查到了具体的身份?”
南堂卿恭敬道:“是谢老将军身边的副将。”
副将……孟毅梵心中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是主帅最为信任的人。主帅在战场上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副将便有权利直接接管全军,统领所有人。
足以见得谢老将军对这个人并不设防备,并且十分信任。
这就有些棘手了。
“北海一战,谢老将军要同往,到时候让人看紧那副将就是。他若是识相,便能够在军中再苟延残喘一阵子。”
“若是不识相的话……就地正法。”
孟毅梵看向南堂卿,“还有什么事情吗?”
南堂卿迟疑片刻,到底还是隐瞒了自己在寺庙当中听到的那些话。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不过孟毅梵却没有让南堂卿就此离开,反而语气怪异道:“你确定没什么事情要说了?”
南堂卿心下一紧,但还是咬死了没有。
孟毅梵笑道:“不对吧,令尊生病的事情你就只字未提,今日不是还去给令尊求平安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