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雨燕只感觉到一阵无力。
她并非没有实力,而是所有人,包括平日里很疼她的父汗,都不愿意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此冰冷的现实面前,纳兰雨燕还能说什么呢?
她再抵抗,岂不是印证了那句胡闹,让一朝文武跟纳兰吹雪一起看她的笑话?
“大单于,我认为您这话说的有失公允。”李贤咬了咬牙,再次为纳兰雨燕出面。
他是纳兰雨燕的家臣,跟公主荣辱与共。
要是纳兰雨燕在大单于面前失宠,他李贤也会因此被连累。
“哦?”纳兰长空顿时闪过一丝鄙夷还有几分期待。
奇技淫巧他不如李贤,但在这草原上,论打仗,纳兰长空还真没服过谁。
他倒想看看,李贤这聪明人能有什么高论?
“大单于,在军中主帅能够服人的只有能力和军功,倘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将,跟一个惊艳绝绝的女将,您觉得士兵们愿意听谁指挥?”李贤就像没看到纳兰长空的鄙夷一样,继续步步紧逼。
“李贤,你真当孤不会杀你吗!”威压被挑衅,纳兰长空已经十分不悦。
要是李贤信口胡说还好,关键李贤这话很有道理,他想反驳都难,可这不代表纳兰长空会因此采纳李贤的建议,真让自家女儿出去打仗。
有些道理说起来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相国大人说过,我朝不会因言获罪,要是能让大单于破这个先例,贤甘愿因此而被人铭记。”李贤一下子将所有压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在赌,赌纳兰长空会因为面子不敢真杀了他,他也在赌方不同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贰臣,父汗您还留他作甚!”见父汗动怒,对李贤怀恨在心的纳兰吹雪立刻推波助澜。
纳兰长空也被李贤气的捏住了拳头。
“父汗!”一看情况不对,纳兰雨燕连忙出面,“父汗要杀,就连女儿一同杀了吧。李贤是女儿的家臣,女儿答应过要保他性命!”
“咳咳!”
大殿里形势紧张到落针可闻,一直不说话的方不同却微微一声咳嗽:“年轻人不懂事,单于何必同他们计较?四殿下,李贤,你们都退下吧,莫再让单于生气了。”
方不同出面保人的同时,也给纳兰长空一个台阶下。
纳兰雨燕已经准备知难而退了。
可李贤却依旧像一根柱子一样,钉在那里,半步不退。
哪怕疾风骤雨,他也岿然不动。
纳兰雨燕拽了下李贤的袖子,李贤却连她的话都不听。
“贤能退,但真理却不会因为我退,就向着大单于一边。在贤看来,智慧是唯一的美,无知是唯一的恶。”李贤不顾朝臣们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继续出言反击大单于。
纳兰长空给气的咬牙切齿,他当然能杀李贤,但代价却是背上无知的骂名。
毕竟李贤的话乍听很有道理,他根本无从反驳。
杀了李贤,就等于承认他纳兰长空是个无知又狭隘的人。
李贤这一句话,就已经把纳兰长空架在了火上烧烤,让他一时进也不得,退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