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敬过酒,姜煦给裴安夹一筷子青椒,笑着说,“你爱吃的。”
nbsp;nbsp;nbsp;nbsp;裴安最讨厌青椒的味道,面不改色地吃了,随后笑眯眯地给她夹了满满一筷子姜丝冒充的土豆丝,“营养均衡。”
nbsp;nbsp;nbsp;nbsp;玉筷碰在瓷盘上叮咚作响,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夹杂着众人的低声交谈,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俩的插曲,姜汀低头闷闷不乐地吃着饭,倏然感觉边上冷冷的,她瞥了一眼江缱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江缱与裴安坐斜对面,自然是看见了两人的动作,她不经意间与裴安对上视线,很快又偏头过去。
nbsp;nbsp;nbsp;nbsp;她这是干嘛?姜汀想,怎么又不高兴了?
nbsp;nbsp;nbsp;nbsp;肥胖的小狸花从老太盖着绸被的膝上跳下来,伏低前半边身子,伸长了爪子挠地,小姪儿跳下座位和狸花猫玩了一会儿,不肯吃饭。
nbsp;nbsp;nbsp;nbsp;为了这点小事,老太打了孩子一个巴掌,姜汀大大地一震,拿饭碗挡住了脸,眼泪顺着颊边淌下去。
nbsp;nbsp;nbsp;nbsp;姑姑笑道,“你看你——又没有打你骂你——小姪儿还没哭呢,你倒先哭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裴安略微一惊,被打了的小姪儿仍旧没有哭,顶着巴掌印摇摇晃晃站起来,坐回位置上乖乖吃饭去了,好像已经习惯。
nbsp;nbsp;nbsp;nbsp;江缱心底叹了一口气,给姜汀递去了手巾,可她那两行泪早在放下饭碗的时候风干得无影无踪了,姜老太太问道,“你们几个可是一起都在局里过活?”
nbsp;nbsp;nbsp;nbsp;“对的,”裴安见她俩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搭腔道,“我和小汀是一个部门,专门处理别家纠纷啊、各地动乱的,师傅常常夸小汀很勇敢,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嗯阿缱她是坐实验室的,可厉害了,现在是局里最年轻的教授呢。”
nbsp;nbsp;nbsp;nbsp;江缱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灰褐色的眸子漾起别样的色彩,方才不愉快的、闷闷的、荒唐的感觉,好像有点一扫而空。
nbsp;nbsp;nbsp;nbsp;姜汀就听见裴安睁眼说瞎话报喜不报忧,明明师傅每天都在骂她,什么时候夸过她了啊?
nbsp;nbsp;nbsp;nbsp;阿缱。姜煦的笑容依旧温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nbsp;nbsp;nbsp;nbsp;姜老太嘿嘿笑起来,就说江缱是要干大事的人,她果然没看错,质疑她的全都是有眼无珠!
nbsp;nbsp;nbsp;nbsp;众人各怀心事,晚餐结束后,姜老太太又拉着江缱说些体己话,并且让她今晚留下来过夜,姜老太太难得安静了一下,又说,“姜曳也会想你的吧。”
nbsp;nbsp;nbsp;nbsp;刚才还有些哄闹的客厅静了一瞬间,姜煦有眼力见儿地拉着裴安走了,姜汀躲在浴室里不肯出来,渐渐地只剩了江缱两人。
nbsp;nbsp;nbsp;nbsp;“喏,”姜老太太老眼昏花,眯起眼睛,“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还有你和小曳的,当年你们积木才拼到一半。”
nbsp;nbsp;nbsp;nbsp;江缱按开了灯,房间不大,以前只是给孩子们玩儿的,左手边搭了一个帐篷,如今蓬面已经发白掉色,里面塞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小娃娃;
nbsp;nbsp;nbsp;nbsp;右侧的空地上是搭了一半的积木,一动不动矗立着,空气中有一种陈旧的味道,好像回忆浸在了樟脑丸里。
nbsp;nbsp;nbsp;nbsp;她们沉默着,姜老太太最后挥挥手,回房歇息去了。
nbsp;nbsp;nbsp;nbsp;江缱回到自己曾经的房间,木质的砖红色的床,现在对于她而言有点儿小,环顾了一圈,总觉得有些憋闷,从前的房间似乎很大,如今一看也不过是一床一桌一椅,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带着外面青草地的咸湿味道。
nbsp;nbsp;nbsp;nbsp;她翻开抽屉,里面堆着各种版本的新华字典,上了锁的日记本,一大串串着红绳的钥匙,各种用完的笔芯,还有一张老旧褪色的照片。
nbsp;nbsp;nbsp;nbsp;夜色渐深,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老觉得心里闷闷的,不知道翻来覆去多久,她终于决定起来去外面走走。
nbsp;nbsp;nbsp;nbsp;夜深露重,她呼吸着青苔味的空气,脑中什么也没想,随意走着,不知道怎么绕到花园去了,她抬起头,望着天上毛毛的黄月亮。
nbsp;nbsp;nbsp;nbsp;有人的说话声传过来,裹着风、裹着甜蜜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江缱望过去,那个叫自己无法入睡的身影,那个裴安,正与另一名Alpha并肩走着。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