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说:“林大夫眼里有光,一看见孕妇就能让她安心。”
没人知道,每当他握住产妇的手,耳边总会响起一句极轻的低语:
“别怕,我在。”
他也曾疑惑过这声音的来源,直到某年除夕夜,一位临盆妇女难产危急,他连续抢救六个小时仍未成功。筋疲力尽之际,他伏在桌边昏睡过去。
梦中,他看见一片浩瀚海洋,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婴儿的笑脸。中央有一朵巨大的金红莲花缓缓绽放,莲心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人回头,竟是他自己。
“你回来了。”梦中的他说。
“我是谁?”现实中的林安颤声问。
“你是我的记忆,是我的初心,是我未曾遗忘的那一部分。”
“你不是来治病的,你是来完成承诺的。”
“第八关,需要有人亲自走过。而我已化身法则,不能再踏足人间。所以,我回来了??以你的身份,继续走下去。”
林安惊醒,窗外正巧传来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他冲进产房,接过护士递来的婴儿,轻轻拍打背部。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脸蛋通红,眼神清澈。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抱着孩子走到窗前,望着初升的朝阳,低声说道:“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这里有很多痛苦,但也有很多爱。而我会在这里,等你长大,也等你学会去保护别人。”
阳光洒在他肩头,仿佛一道无形的加冕。
……
多年以后,林安老了,白发苍苍。他在临终病床上写下最后一句话:
>“我不是神,我只是记得他曾许下的诺言。”
笔落,气绝。
病房外,春雷乍响,细雨纷飞。数百名曾被他接生的孩子同时梦见一位白衣男子微笑着挥手告别。
而在宇宙尽头,那颗金红新星轻轻闪烁了一下,像是眨了眨眼。
净念莲微微震动,花瓣之上新增一行小字:
**“代行者归位,愿海永续。”**
又是一夜,星空璀璨。
一个小女孩指着天上最亮的星星,问奶奶:“那是谁呀?”
老人抱着她,轻声道:“那是曾经不忍听见婴儿啼哭的人。”
“那他现在还在吗?”
“在啊。”奶奶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你心里还有善良,他就一直都在。”
远处,江水静静流淌,映着满天星辰。
仿佛有风掠过水面,带起一圈涟漪,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清晨,游鸣踏过青石小径时留下的足迹。
一切终结,一切开始。
愿海无垠,唯愿不灭。
八关之外,犹有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