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梅在程瑞准备沐浴的时候本想离开,但程瑞说:“你可以帮帮我。”
虽然不知道能帮什么,但对方提了沈春梅也就大方的答应了。
这会儿听到对方问出这个问题,她大概知道对方让她留下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她看他这满身的伤痕吧。
对于她而言,满背的伤痕不算什么,所以她如常回答,“这叫什么吓人,你是没看过更吓人的东西。”
接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侃侃而谈,“有人掉到茅坑里,身上爬满了蛆虫,吓不吓人?”
“有人在晚上的时候爬夜山,碰到了野猪被啃食的尸体,那尸体全都是腐烂的东西,吓不吓人?”
“还有著名的乱葬岗,吓不吓人?”
程瑞:……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沈春梅不知道他的想法,坐在那里继续自顾地说:“只是一整个背的疤痕而已,这有什么吓人的,真正吓人的是人心。”
程瑞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眯,忽然就笑了,“你说得对,是人心。”
是那些肮脏,刻薄,自私的人心。
他垂下眼睛,用力擦拭起自己的身子。
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皮毛狠狠擦掉一层。
被擦拭的地方,已经发红,连表层的皮都开始翻滚。
“你待会儿自己换衣服吧。”安静下来后,沈春梅有些坐不住了,“我想先去县衙问一些事情,你弄好后就休息。”
她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已经不如刚才的轻松,但想了想还是和他解释清楚。
“想必通过刚才的谈话,你也知道我的大儿子不见了,没找到他,我心里难以放松的下来,我得去问问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越发糟乱的心态,“外面的事情也没有停止,我实在无法静下心来享受现在的宁静。”
说完这话,她直接离开了家。
一路直往县衙而去。
裴玄之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她不知道。
干什么去了,她也不知道。
但昨天和今天事情严峻,她不敢让裴玄之在外面待太长的时间。
恐生事端。
经过昨天事情的发酵,今天的镇子显然比昨天的安宁祥和要来得恐慌。
能从一些氛围里感觉到所有人都对现在的日子很是不安。
尤其是不断落下的雪花,似乎是大战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她尝试伸手去接那雪,却也只接到满手的冰冷。
路上行人急急忙忙,面容焦急。
甚至有人得了昨天的可怕消息,一个个地想要离开镇子,准备逃离此处。
然而现在外面大雪封山,就算真的离开了,估计也走不了多远。
所以镇子门口处守卫在,很是为他们着想地拒绝了那些请求。
有人却看不懂他们的好心,发疯似的怒吼,“你们就是想让我们当炮灰,是不是?你想让我们去送死,对不对?我们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对!为什么要拦着我们?我们要走!我们的命要自己把握,我不想在这里牺牲!”
“开门,你们把门给我打开!我要离开这里!”
叫喊声不绝于耳,沈春梅走了很远,还能听到那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