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桌板,“新方案或许赢的更漂亮一点呢?”
nbsp;nbsp;nbsp;nbsp;“也可能输的很惨。比赛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个板块也不是你一个人负责,我不同意改结构。”
nbsp;nbsp;nbsp;nbsp;“不尝试那搞研究还有什么意义,输赢就那么重要?”
nbsp;nbsp;nbsp;nbsp;季文进抱着胳膊看他,答案不言而喻。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有些不爽,顶了顶腮,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nbsp;nbsp;nbsp;nbsp;“去哪?”
nbsp;nbsp;nbsp;nbsp;“回去睡觉!”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最终方案用了谢景珩的神经模拟算法,小组投票决定的,清大的学生多少都是有野心的人。
nbsp;nbsp;nbsp;nbsp;但是细节上两个人还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十件事有八件谈不拢,谢景珩嫌季文进功利主义、还保守死板,季文进不想陪谢景珩冒风险、讽他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nbsp;nbsp;nbsp;nbsp;大多数最后结果还是听季文进的,他确实有实力,而且更有经验。
nbsp;nbsp;nbsp;nbsp;比赛前一周,整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谢景珩趴在桌子上补觉,季文进突然冲过来,拎起他领子给了他一拳。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年轻时候那个脾气一点就炸,睡觉被打扰本来烦,二话不说先给了季文进一脚。
nbsp;nbsp;nbsp;nbsp;他还想上前,被实验室的同学忙拉住了。
nbsp;nbsp;nbsp;nbsp;“你私自改初始架构的容错阈值了。”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顿了顿,熄了点火气,“什么叫私自,那本来就是我负责的部分。”
nbsp;nbsp;nbsp;nbsp;季文进眉头紧锁,“我当时说了不行。”
nbsp;nbsp;nbsp;nbsp;“我们共同负责一个部分,怎么就都得听你的?而且现在测试根本没问题。”
nbsp;nbsp;nbsp;nbsp;“你……”季文进还想上前,被师姐拉住了。
nbsp;nbsp;nbsp;nbsp;邹媛师姐挡在他俩中间,先骂了谢景珩两句,“你们俩是合作,别一天天搞得像仇敌,偷着改阈值防着谁呢!”
nbsp;nbsp;nbsp;nbsp;“我没偷着……”
nbsp;nbsp;nbsp;nbsp;邹媛没听他的,转头也给季文进骂了一顿,“你也是,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他能告诉你吗!别当个师兄就真想压人家一头。”
nbsp;nbsp;nbsp;nbsp;季文进没反驳,邹媛其实知道他也没这个意思,就是涉及研究,只认自己那一套。
nbsp;nbsp;nbsp;nbsp;邹媛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眼刀,“测试没出问题,都回去继续做吧,现在打架也没用,就算改也来不及跑新数据。”
nbsp;nbsp;nbsp;nbsp;本以为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比赛当天真出了问题,只拿了第二名。虽然他们组的模型创新性强,受到的媒体关注度最高。
nbsp;nbsp;nbsp;nbsp;他和季文进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一见面就能怼起来,每年同门聚餐也这样,汪老和师兄师姐都习惯了,从试图调解变成了嗑瓜子看热闹。
nbsp;nbsp;nbsp;nbsp;不过前两年聚餐他都没去,每年年前会聚一聚,前年他刚出车祸,去了忘了生什么病反正也在医院,再见面就是今天了。
nbsp;nbsp;nbsp;nbsp;酒过三巡,两个人倒是聊开了,他俩都没想到对方这么记仇,学生时代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着呢。
nbsp;nbsp;nbsp;nbsp;江浔在一旁听着好笑,纯粹来听故事了,也没什么用得着他说话的地方,这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仇,就是都太傲气,拉不下脸讲和。
nbsp;nbsp;nbsp;nbsp;“师兄。”
nbsp;nbsp;nbsp;nbsp;“嗯?”季文进抬头,对上谢景珩带着酒气的脸,瘦了,好像更白了,那双眼睛敛了锋芒,只剩盈盈水光。
nbsp;nbsp;nbsp;nbsp;“想说什么。”季文进垂下眼,他大概也能猜到谢景珩为什么找他。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什么?”季文进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他。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只是笑着说,“我不该那么说你,我那时候……太天真了,才会说‘输赢不重要’那种屁话。”
nbsp;nbsp;nbsp;nbsp;季文进是标准的中产阶级家的小孩,读最好的学校、出国留学、进大厂工作,没踏错过一步,比精英主义的模版还模版,这条路简单,也不简单。
nbsp;nbsp;nbsp;nbsp;季文进其实也知道,谢景珩那时候不缺钱也不缺能力,做事才会追求所谓的“意义”。
nbsp;nbsp;nbsp;nbsp;就像他,踩了互联网最后的风口,钱赚够了,人生似乎达到世俗标准里的成功,才真正思考自己喜欢什么,至于做大学老师,他不是热爱教学,只是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科研。
nbsp;nbsp;nbsp;nbsp;他确实看不惯谢景珩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什么能轻易得到才会说不想要、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