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昏睡的时间不长,高等雄虫过剩的能量让他躁动难安,而他醒来时,正对上埃德温隐含惊恐的眸子。
nbsp;nbsp;nbsp;nbsp;睡梦中,塞拉不知不觉将埃德温锁在了怀抱里,用猎手锁住猎物的姿态,而他怀里的埃德温在雄虫信息素的控制下,四肢僵硬,无法反抗他的标记者,可是那双眼却流露着真实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对他的存在感到恐惧,即便雌虫并没有表现出来,而这个事实给了塞拉当胸一击。
nbsp;nbsp;nbsp;nbsp;第50章第50章“就只做少雄主,……
nbsp;nbsp;nbsp;nbsp;塞拉瞬间清醒过来,他缓缓退开,拉开和黑发雌虫的距离,企图为雌虫恢复一些掌控力和安全感。他感受到雌虫注意力一直跟随着他的行动,仿佛在警惕着可能到来的伤害。
nbsp;nbsp;nbsp;nbsp;这让塞拉的心酸涩不止。埃德温的呼吸很安静,已经在雄虫的力量下修复了大部分伤口,但不代表疼痛和被入侵的恐惧有半分消退。雄虫的基因、信息素和能量仍然在他的身体中流窜,丧失的自主权让他无所适从。
nbsp;nbsp;nbsp;nbsp;“不要怕,埃德雌父,你——”
nbsp;nbsp;nbsp;nbsp;“雄主。”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突然出声,神色褪去了些许迷茫,目光却仍然散乱,显然仍然受到身体重塑的影响。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体痛苦的根源出在哪里了,他想起自己被雄虫标记的事实,而他也知道,他面前的陌生的,用信息素冲刷着他身体的雄虫,只可能是他这具身体的“雄主”。
nbsp;nbsp;nbsp;nbsp;“多谢您慷慨的标记。”黑发雌虫说道,他石膏似完美无瑕却又苍白失色的面容却表达着完全相反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的状态并不稳定,可能会伤害到您。请您允许我离开。”
nbsp;nbsp;nbsp;nbsp;雌虫的声音十分平静,他成功的压抑了声音中的所有情绪,如果不是塞拉知道他更多,或许就被他这副安稳镇定的模样欺骗过去,无法看到他强忍下的痛苦反应,和手指细微的颤抖。
nbsp;nbsp;nbsp;nbsp;塞拉忍着泪光,轻声说:“雌父,是塞拉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完成结茧蜕变了,你保护了我,记得吗?我——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标记了你,让你感到不安和痛苦,都是我的错但你不要害怕,好吗?一直都是我,一直都只有我在,雌父。”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的面容空白,瞳孔细细颤抖着,塞拉不知道他听进了多少,只感受到他面前的雌虫身体开始痉挛。塞拉心痛如绞,他的精神触须焦躁又担忧地翻滚着,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在雌虫身边堆积,却不敢触碰和束缚雌虫的身体,塞拉轻轻握住雌虫的一只手,想要牵引着雌虫抚摸他的面容和卷毛,寄希望于他自己的如今这张少年的面容上还有让埃德温感到熟悉的成分。
nbsp;nbsp;nbsp;nbsp;“雌父,你看,我头发还是卷的,棕色,和虫崽时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牵动着雌虫颤抖着的手指,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雌虫找回一丝安心,可是雌虫的颤抖并没有停止,在一个加重的喘息间,埃德温将手抽走,他的身体在痉挛中微微蜷缩起来,手指摸索着探向腹部几乎愈合的伤口: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不可能。”埃德温喃喃自语,被压抑得恐惧和痛苦刺穿了他平静的皮囊,破茧而出。他的面容仍然维持着近乎平静的神色,似乎丝毫不为他所恐惧之事而动容,可是塞拉知道,那不过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伪装,他作为军雌无法消解的骄傲,让他从不愿在敌人面前露出恐惧的神色,为敌人增加凌、虐的快感。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不是虫崽。”黑发雌虫固执地说,苍白的面容平静得几乎麻木,他的手指再次刺进了腹部刚长拢的粉肉,似乎想用疼痛换取更多清醒,而塞拉却顾不得更多,惊恐万分地握住了他的手。
nbsp;nbsp;nbsp;nbsp;“雌父!我求求你,是我伤害了你,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求您了”
nbsp;nbsp;nbsp;nbsp;塞拉几乎无助地抱住埃德温的身体,他的触须一股脑地将两虫包裹着,而塞拉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他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埃德温恢复了一点神志,他知道自己被雄虫标记了。
nbsp;nbsp;nbsp;nbsp;雌虫被雄虫标记代表着很多改变,除了对于高等雌虫来说的延续生命,就是彻底、完全的臣服于另一个雄虫的意志。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不可能喜爱这样的变化,但是他也接受了现实。雌虫和亚雌的命运大多不受他们掌控,他们被馈赠难以言喻的苦难和厄运,他们能做的只有用最体面的方式应对。所以埃德温即使知道自己的意愿被违背,身体被侵犯,他也选择用平静掩盖痛苦,掩盖他对标记他的雄虫的恐惧和他自己的痛苦。
nbsp;nbsp;nbsp;nbsp;在神志昏沉、意志匮乏、身体疼痛的情况下,埃德温仍然小心翼翼维持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能承受被一个陌生雄虫进犯和控制,也无法承受对他做这一切的是他的雄虫崽。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承受来自最亲密的虫崽背刺他的利刃。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对不起”塞拉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他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他的标记,他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即便被掩盖在冠冕堂皇的拯救之名背后,也是无法被原谅的原罪。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他应该知道更多,应该做更多,而他还是伤害了他心爱的雌虫:
nbsp;nbsp;nbsp;nbsp;“是我做的,我犯了错,雌父罚我吧,你讨厌我,这都是我应得的!从来没有别的雄虫,从来都没有什么雄主,只是我,雌父不要伤害自己了,求你了。”
nbsp;nbsp;nbsp;nbsp;塞拉惊慌起来,他拥抱着埃德温的双臂也开始颤抖,而埃德温在他的怀里僵直不动。就如写在虫族基因中的诅咒一般,埃德温在被塞拉标记后,他永远无法伤害、反抗他的雄虫,也永远无法离开塞拉的信息素,直到死亡重新赋予他自由。
nbsp;nbsp;nbsp;nbsp;黑发雌虫睁着茫然的双眸看着穹顶,黑暗在侵蚀着他的视野,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自己被标记了,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地方感觉是完好的,一切都很陌生,像是灵魂被装进了一个和他不兼容的玩偶里。他还隐约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但他情愿不去想。
nbsp;nbsp;nbsp;nbsp;他想要自己待一会儿,让疼痛和被侵染的觉悟满满沉浸到他的灵魂里,让他学会背负新的牢笼,继续呼吸和忍受疼痛。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度过他的屈辱期,应对他层出不穷的自我厌恶和无法隐藏的真实情绪。
nbsp;nbsp;nbsp;nbsp;他需要这些,但他没法从他身边的雄虫身上得到这种宽宥。
nbsp;nbsp;nbsp;nbsp;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雄虫的臂弯里融化,仿佛天生就应当嵌合在雄虫的胸怀里,品尝雄虫施舍的宠爱。疼痛、纷扰的思绪和他无休止的自我鞭挞似乎都在雄虫的臂弯里分崩离析,他感到虚妄的舒适和安全,这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在背叛他的灵魂。
nbsp;nbsp;nbsp;nbsp;他感到恶心。
nbsp;nbsp;nbsp;nbsp;这个雄虫绝不可能是他的虫崽,绝不。
nbsp;nbsp;nbsp;nbsp;他的虫崽不可能标记他,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对待他。塞拉叫他雌父,不是吗?难不成难不成塞拉对他的孺慕和他口中的爱,都不是真的吗?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的瞳仁轻轻颤抖,隐藏在平静面容下的心绞痛不止,他的口唇中溢出血腥气。
nbsp;nbsp;nbsp;nbsp;他无法承受失去虫崽对他的感情,就像他无法承受失去虫崽。埃德温一直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少得可怜,而因为他的没用,几乎什么都没有保住。雌虫和亚雌的命运大多都相似,先从雌父开始,继而是引导他,帮助他的阿克斯元帅,再是一二被命运安排的好友,再是他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军功和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