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鲜红而刺眼。
nbsp;nbsp;nbsp;nbsp;闻烛抓着刀身,他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被这把刀伤到,这感觉很奇妙,掌心的血被锋利的刀片源源不断的吸吮着,仿佛里面住了一只极度干渴的野兽,被咬住就死死不松口。
nbsp;nbsp;nbsp;nbsp;裴青山沉下脸:“松、手。”
nbsp;nbsp;nbsp;nbsp;闻烛的痛觉很迟钝,直到他越攥越紧,伤口都见了森森白骨,才骤然感觉到刺痛,扯唇讥道:“你就这点本事?”
nbsp;nbsp;nbsp;nbsp;“怎么,我们高高在上的闻教授现在是在挽留我吗?”裴青山反而冷嗤一声,索性松开手里的刀,“真难得啊。”
nbsp;nbsp;nbsp;nbsp;刀身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nbsp;nbsp;nbsp;nbsp;“我已经不太用到它了。”裴青山在修格斯怪异的目光中坦然的耸了耸肩,退后几步,眯着眼睛朝着闻烛勾出一抹笑,“亲爱的,不过毕竟我们也是有过曾经的,就算送你留个念想吧。”
nbsp;nbsp;nbsp;nbsp;修格斯拍了拍裴青山的肩膀,幽幽到:“怎么说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人。闻烛,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总不能真的以为他还对你有旧情可言吧?”
nbsp;nbsp;nbsp;nbsp;“是吧?裴长官。”
nbsp;nbsp;nbsp;nbsp;裴青山皮笑肉不笑:“当然。”
nbsp;nbsp;nbsp;nbsp;两道身影你来我往的像是双簧一样,闻烛一句话也没说,那双眼睛只是执拗又冷淡的盯着他,
nbsp;nbsp;nbsp;nbsp;裴青山缓缓错开视线,嗓子有些干哑,压着眉毛不耐烦道:“修格斯,你还没玩够吗?该走了吧。”
nbsp;nbsp;nbsp;nbsp;“如你所愿。”修格斯扬了扬眉毛,一挥手,身后沸腾汹涌的岩浆遮天蔽日的落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唐伞眼看不妙,扯着闻烛疾速后退。
nbsp;nbsp;nbsp;nbsp;岩浆拉出了一个安全距离,闻烛最后只能看到那个撑着裂缝边缘一跃而下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看上去那么决绝,又那么从容不迫。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好得很。
nbsp;nbsp;nbsp;nbsp;闻烛握着那把刀,刀柄从裴青山的掌心脱落之后,这把利刃就像是被重新蒙了上了旧尘。
nbsp;nbsp;nbsp;nbsp;掌心的口子没有再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吸力,和它的主人一样消逝的毫不留情,闻烛垂下手,血液顺着雪亮的刀身渗入了地面。
nbsp;nbsp;nbsp;nbsp;“那个,你知道的,他脑子……”霍桑德指了指太阳穴。
nbsp;nbsp;nbsp;nbsp;“他早就醒了。”闻烛第二天一早看到指根的戒指的时候就知道,“我不瞎。”
nbsp;nbsp;nbsp;nbsp;或者至少是一直都存在清醒的部分。
nbsp;nbsp;nbsp;nbsp;霍桑德干咳一声,他丧妻多年,已经太久没有解决过这种两口子闹矛盾闹成这样的事情,嘴巴蠕动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好话来,有苦难言,只好干巴巴道:“他一时鬼迷心窍而已,会好的会好的,别气坏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我没生气。”闻烛把刀收进鞘里,这几天疏于修理的发丝稍稍盖过眼皮,遮下半片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带回来。”
nbsp;nbsp;nbsp;nbsp;“对对对,对对对。”霍桑德连连点头。
nbsp;nbsp;nbsp;nbsp;这小怪物,裴青山不在的时候还怪好说话的嘛!
nbsp;nbsp;nbsp;nbsp;闻烛的背上蜿蜒着嶙峋的骨头,似乎是蛇给自己长出来的外脊椎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这身骨头是不是实在太沉重了,远远看去,竟然微微有些泄力的佝偻。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想到什么,霍桑德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并肩走在安全院的走廊里,这次事关重大,可以说是安全院半个最高形象代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诡物带走了,
nbsp;nbsp;nbsp;nbsp;安全院内部顿时已经兵荒马乱,不少急促的身影擦着沉默的两道身影而过,更衬得萧瑟了。
nbsp;nbsp;nbsp;nbsp;“等不了太久。”闻烛骤然开口。
nbsp;nbsp;nbsp;nbsp;唐伞也正焦头烂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事情应该也还没有那么……”
nbsp;nbsp;nbsp;nbsp;“你们还是不了解修格斯。”闻烛的脸色冷得吓人,“我不管裴青山在打什么主意,但有一点,你们都小看了修格斯。”
nbsp;nbsp;nbsp;nbsp;闻烛想了想,用了一个很通俗的词汇:“红塔非常溺爱他。”
nbsp;nbsp;nbsp;nbsp;“什么?”唐伞有些瞠目结舌,他大概是实在不能理解“红塔”和“溺爱”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nbsp;nbsp;nbsp;nbsp;“他比王座活得还要更久。”闻烛说,“即使我在红塔下绞杀了他一次,他依然能够活生生的又重新站回到我面前。”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怎么知道?”
nbsp;nbsp;nbsp;nbsp;诡物又不像人类一样,天生就有那么重那么作死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