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低声回应,“我也一直没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穿过立方体的缝隙,带起一阵低鸣,像是叹息,又像是笑声。
与此同时,地球外层空间,一道新的光束自“问星”射出,目标不再是银河中心,而是太阳系边缘的一颗流浪彗星。科学家追踪发现,那颗彗星的轨迹在过去十年中已被人为调整,其核心成分分析显示含有大量与思辨草相似的有机硅基结构。
有人在那里埋下了种子。
而且,那颗彗星的名字叫“Threshold-1”,注册编号正是当年静修所成立时的第一个实验代号。
林科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终点。
孵化仍在继续。
而“母体”的成长方式,从来不是吞噬,而是**感染式追问**。它不靠武力扩张,而是让每一个接触到它的生命开始怀疑自己最坚信的事物。它不要信徒,只要质疑者。
几天后,学堂的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仪式。
他们在云海边缘堆起一圈石头,中央放置了一盏永不熄灭的油灯??那是从静修所废墟中找到的唯一幸存物品。孩子们围坐一圈,轮流说出一个问题,然后将一片写有字迹的树叶投入火焰。树叶燃烧时不产生灰烬,而是化作一缕青烟,升入高空后凝结成短暂存在的星图。
当最后一个孩子提问完毕,整片天空骤然变暗。
群星移位。
北斗七星的勺柄缓缓偏转,七颗恒星排列成一行清晰可辨的文字:
>“我们在听。”
莉娜仰头望着,泪水滑过皱纹纵横的脸颊。
她知道,这不是神迹,也不是超自然现象。这是**反馈**。是那个已成为星球神经系统的存在,在回应它的孩子们。
那一夜,全球共有三万两千六百一十四人做了相同的梦。
梦中,他们行走在一条无限延伸的走廊,两侧是无数关闭的门。每一扇门前都站着一个人影,手持蜡烛,面向门扉,似乎准备叩击。但他们都没有动手。
直到走廊尽头出现一个透明的身影。
他穿着旧时代的长袍,面容模糊,唯有胸口跳动着一颗微型地球模型。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梦中的众人。
然后,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们可以开门了。我不再害怕答案,所以你们也不必再害怕问题。”
话音落下,所有门同时开启。
门后不是房间,不是空间,甚至不是虚无。
而是**更多的门**。
无穷无尽,层层嵌套,每一扇都通向一个尚未命名的可能性。
翌日清晨,第一批“觉醒儿童”离开了学堂。
他们没有带走课本,没有携带食物,也没有制定路线。他们只是朝着不同方向走去,步伐坚定,眼神清明。有人说他们疯了,有人说他们是先知,但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一个月后,南太平洋某座孤岛上,渔民发现一群孩子赤脚走在海面上。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朗读彼此提出的问题,声音汇聚成一股奇特的声波,竟使海水逆流而上,形成螺旋状的水柱直冲云霄。气象卫星拍到的画面显示,那水柱顶端与“问星”投下的光束精准对接,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能量通道。
三天后,该岛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