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566章 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第2页）

“去哪儿？”

“沉帆湾。”他望向窗外，“现在的启明湾。”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海面金波荡漾。武道撑开珍珠伞，青衣飘然行于海岸，陈七紧随其后，脚步仍有些迟疑，眼神却已不同。

倒影塔巍然矗立，铜镜映照晴空，七僧盘坐塔前诵经，梵音袅袅，涤荡心尘。了愿见武道归来，含笑起身：“施主带新徒来了？”

“不是徒弟。”武道摇头，“是同行者。”

了愿点头，目光落在陈七身上，温和道：“孩子，可知这塔为何而建？”

陈七摇头。

“为铭记。”老僧缓声道，“铭记那些在黑暗中仍选择守望光明的人。赵守岁在此镇压龙魔残念三十载，不为成神，只为护一方安宁；武道破第九扇门而不入，不为永生，只为心中道义。他们未曾称王，却比任何帝王都更接近‘不朽’。”

陈七怔然。

“真正的修行，不在杀伐，而在觉悟。”了尘接言，“你若只为复仇而来，那请回。但你若愿以己力护弱小、正人心、传薪火，那么??”他指向塔后新建的守塔院，“那里有《征魔心经》正解篇，有百部正道典籍，也有千年来无数修行者用性命写下的教训。你可以学，也可以走。”

陈七跪了下来，额头触地。

“我……想学。”他声音哽咽，“我想变得很强，强到能让像我这样的人，不再只能等死。”

武道走上前，扶起他：“那就从今日起，扫地、挑水、背经、习步。一年之内，不准碰剑。”

少年愕然：“为什么？”

“因为心不净，剑即魔。”武道道，“你若连一碗清水都端不稳，如何承载万钧之力？”

陈七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自此，少年留在启明湾，每日清晨随僧众洒扫庭院，午后抄录经文，夜晚听讲心法。起初他焦躁难安，总觉浪费光阴，直到某夜暴雨突至，海浪咆哮，一名渔妇难产，船只无法靠岸。守塔院众人欲施救，却被巨浪逼退。

陈七猛然冲出，跃入怒海，以身体为桥，背负产妇攀爬礁石，浑身被刮得鲜血淋漓，却始终未松手。

当他把人送上岸时，整个人瘫倒在地，颤抖不止。

武道走来，蹲下看他：“现在你明白了？真正的力量，有时不是劈山断海，而是明知会痛，仍愿意赴险。”

少年泪流满面，重重叩首。

三年后，陈七已能御气踏浪，剑出如虹。但他从不自称高手，也不参与争斗，只在灾厄降临时悄然出现。有人见他在山火中背出整村孩童，有人传他在瘟疫之地熬药施救，更有人说，曾在边陲小镇目睹他独战三名邪修，只为护住一名无辜少女。

他用的不再是锈铁剑，而是一柄无锋木剑，剑身刻着两个小字：**守心**。

一日黄昏，武道坐在海边礁石上，望着远方云霞变幻。陈七走近，轻声问：“师父，您说第九扇门后的‘真实’已被您否定，可它真的消失了吗？”

武道摇头：“没有。它只是沉睡了。只要世间仍有贪婪、恐惧、执念，它就会一次次重生。我不是消灭了它，而是证明了??人可以不被它支配。”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面对那扇门呢？”

“你会怎么做？”武道反问。

陈七沉思许久，答道：“我会告诉它??我不需要它的力量。我要走的路，我自己点亮。”

武道笑了，抬手轻拍他肩：“很好。你已入门。”

又过了五年，江湖风起云涌。南方妖祸再现，北方蛮族叛乱，中原各大宗门再度陷入权力倾轧。摩诃衍虽已伏诛，其残党却借人心动荡悄然复苏，暗中传播“唯力至上”的邪说，蛊惑年轻修行者以杀证道。

一夜，武道收到密信：**北境孤城遭围，三千百姓被困，守将殉国，援军未至。**

他起身穿衣，取伞在手。

陈七拦住他：“让我去。”

武道看着他：“你知道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能死。”陈七平静道，“但也意味着，有人能活。”

武道凝视他良久，终将珍珠伞递出：“带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