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声怕惊扰她:“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予音愣愣点点头,别过眼神偷偷掉眼泪,南斯屿始终看着她,手摩挲着那被冻得通红的脸,另一只手将她圈入怀里。
但叶予音反而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些。
“我身上脏……”
全都是被路人丢的各种东西,脏到不行,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跟南斯屿完全相反。
“我不介意。”南斯屿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一点。
这是他从深渊中解救出来的女孩啊,曾经那么尽力想替她撑起一片天。
但是现在却被别人如此对待,伤害成这样。
她的世界里没有好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企图摧毁她,她只剩他的依靠了。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松开她。
在南斯屿的气息充斥着的环境下,叶予音心情渐渐平复。
她本来也没那么难受的,就是不该在最脆弱的时候听见友善的声音。
脏兮兮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低着头站起身,满是寒意的手被南斯屿包裹,那层冰总算被融化了一点点。
南斯屿同样站起身,替她扫去身上的尘土。
他解释道:“这两天我去了趟南城,拿到那年中学校长因为那件事被调走的证据,有录音,还有校外的监控录像已经在调取了,其他证据还在整理,这两日会提交到法院,还给你一个清白。”
所有棘手的事情在他手上总是能顺利处理得行云流水。
在叶予音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想着能不能去找他帮忙,甚至还在怀疑他会不会相信她的时候。
南斯屿已经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的回答——他不会不相信她。
并且已经把她需要的证据整理好,摆在她面前。
他始终没变,还是那个会默默在背后替她处理好一切,保护好她的南哥哥。
南斯屿又替她顺了顺头发,干净的指腹抹去皮肤上的脏,重新将眼前这个人整理得干干净净。
最后再牵着她的手:“音音,如果我想知道你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愿意跟我说么?”-
在跟南斯屿分开之后,叶予音几乎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那些年发生的事极其不堪,她不喜欢回忆,但也没有刻意避开不提。
她成长在一个充满谩骂与堕落的家庭,父亲生性好赌,母亲时常怨天尤人,别人的家庭里充满了温馨的爱意,但她的亲生父母却没有半点人性。
在一个下雨天,她从那个家里跑了出来,从而撞见南斯屿,他将她救下,从此成了她唯一相信的人。
在南斯屿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将她的亲生父母送入狱,以家暴的罪名,法院判了三年。
三年后叶予音父母出狱,但并没有立刻找到叶予音,反而在社会上本分打工一年,留下改过自新的证据,在第四年时才提出要接叶予音回家。
他们骗过了法庭,也骗过了所有人,但没骗过叶予音,她不肯跟随他们,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送她离开的那天晚上,南斯屿将所有为她买的东西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全都送到她家,但那天晚上叶予音直接被打晕带走,那些东西全都被她父母不知道以怎样的形式卖了出去,一点念想都没留给她。
于是在此后两年的时间内,叶予音仍然经历着漫长的家暴。
那时的她已经过了12岁,能打工赚钱,先是被父亲分配到工地,再是去当服务生收银员,后面父亲觉得这种方式来钱慢,动了邪心,让她去夜店陪酒。
夜店鱼龙混杂,那边还是缺乏管理的最混乱的地段,当时的她年纪太小,没有反抗能力,甚至还是被同样身为女性的自己的亲生母亲亲自送进去。
甚至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在耳旁告诉她,让她忍过一个晚上,之后他们的生活就能够好过。
那时的她13岁。
但她还是拼命逃了出来,并且拉了自己母亲做垫背,反手把她送过去,给了自己脱离那种地方得机会。
从这个时候开始,本就一团乱的家庭彻底翻天覆地。
母亲因为这件事承受了不小的打击,彻底发了疯,时常与父亲互殴,不止一次动了自杀的念头。
在不久之后她精神终于完全崩溃,拉着叶予音准备自杀。
庆幸的是,当站在火车铁轨的前一刻,她后悔了,没有把叶予音一起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