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事应该由南斯屿出面帮忙的,但他拒绝了,因此下午南父才会与阮希在一起。
在前往餐厅的途中叶予音抽空给南斯屿发了条消息交代,同时感受到一束目光对着自己手机,侧头便对上阮希偷看的视线。
被抓住,阮希神情闪过尴尬,而后一笑缓合:“我在网上刷到过你的视频,钢琴弹得很好。”
“过奖。”叶予音礼貌应和,“只是业余的爱好。”
“太谦虚了,业余还能做得这么好。”阮希语气柔和,并未吐露太多对她的情绪,“不过听说很多年前还是斯屿教会你弹的钢琴?”
叶予音眸色稍沉,淡然摩挲自己的手链,“嗯,算是。”
“用教这个词形容还是太抬举那小子了,他哪来这本事。”坐在前排的南父笑着搭腔,“应该说音音有天赋,当初住在我们那的时候进步就很快,学了这么多年就更不用说了,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未来能往这个方向走,多学一项技能未来的选择也就多一条路。”
一句话,却在暗中拉开叶予音与他们的差距。
归根结底她不过只是个借住的小孩,有着与他们完全不同的身世。
南父的话里有话连阮希都听出来了,一时间没敢言语,随着干笑两声,让沉默填满周遭。
饭局上气氛无异常,南父时而会与阮希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也不会冷落叶予音,但时不时总会比对两个女生,不断提醒叶予音的身份。
说着有心,听着更不好受,偏偏叶予音没能反驳,只能控制自己不去过多在意。
而后又听南父与阮希提起南斯屿:“上次热搜的事没给你俩造成什么困扰吧?”
“没有,热搜很快就撤下去了。”阮希回应,“我本准备让我爸帮忙处理的,但没想到热度降得那么快。”
“那就是斯屿安排的。”南父若有所思,“他最近盯热搜盯得很紧,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撤下。”
南父接着与阮希聊:“上次让你们两个多接触,怎么样了?有没有约着去哪玩?”
“没呢。”阮希莞尔回应,意识到什么,眼神有意无意总往叶予音身上瞥,但并没有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他太忙了,电话都没打通,联系不到。”
闻言,南父蹙了蹙眉,隐隐含着不悦,“他啊,就总是太关注事业了,好像除了工作之外任何事情都不在意。”
而后看向叶予音,稍微缓和眉眼,“要不你跟音音加个联系方式吧,他们现在住在一起,她联系他更容易,以后你要是找不到斯屿就去找她。”
“……”
这顿聚餐始终那么难以下咽,话里话外都有其他含义,这仿佛是他们在处理商界事务的时候常用话术。
但叶予音真的疲于猜测这些,她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完全被动。
如果说她一直都知道她与他们的差距在于金钱与地位,那么现在她才明白这些还不止,眼界与精明,能够不动身色的伤害人,这些都是她比不上的。
饭局结束,南父送两个女生回去,阮希先下车,逼仄的车内空间中只剩下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即将到达南斯屿家门口时,才听南父突然道:“音音,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们。”
叶予音盯着车窗外被路灯照耀洒进座椅的影子,安静听着。
“我们不清楚当年把你送走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斯屿总觉得那是他的错,但是坦白说,那已经是我们尽所能做到的最好了,我们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
车子俨然到达小区门口,晃动着的影子止住,又被漆黑覆盖。
南父的话还在继续:“如果你要因此怪罪我们,我们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想做出什么事情从而让我们付出代价,那很抱歉,我们不会任由你胡来。”
司机恭敬推开车门在室外迎接,周围仍是一片寂静,叶予音尚没有下车的打算。
她明白南父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认为她接近南斯屿是想报复他。
可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过,应该是,是他们把她想得太过阴险。
她只不过是一个,感受过温暖,当回到寒冷的冰窖中格外怀念温暖滋味的可悲人罢了。
“伯父,这只是你们对我的臆断,实际上我并不觉得那件事是你们的问题,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来。”
她很讨厌被误解,分明她什么都没做,但总有无数多的人把她想成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再用对待恶人那般对她。
既然话说到这,那她也并不想平白无故被针对。
开口说明:“你们对我有恩,我也一直记着你们对我的恩情,之所以接近南哥哥,只是因为我很想他,没有其他目的。”
“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个得到过你们馈赠的小孩,本不应该再要求你们什么,可是我觉得我也有权利去见想见的人,也有权利……去爱一个人。”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不自量力,但这确实是我的权利,无法被剥夺。”
聊天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