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远阔,人间烟火,三餐四季,只要林慧颜在,那么每一个梦醒时分,都是一次轮回的圆满。
楼以璇化身寻宝人,在林慧颜身上投石问路地探寻宝藏。
而林慧颜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有这么多的回应。像在云端,又像在水里,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整个人湿润瘫软。
绵密的痒在心底漫溢着,她搂紧楼以璇的脖子寻求支撑,自己却仰着颈。
“如果我说,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认得陆灵暄呢。”
楼以璇没戴助听器。
但在浴室这相对封闭狭小的空间内,一只耳朵的听力也足以让她听得见头顶上林慧颜的说话声。
只是花洒开着,水流冲刷着,有一定的干扰。
她并拢双腿站直,转移阵地吻上林慧颜耳朵,顺便将自己的左耳送到了林慧颜唇边,好听她说重要的话。
若事情不重要,林慧颜又岂会专门挑在这个时刻来说呢?
这几次下来她也算摸清了林慧颜的小套路,就爱在这种时候说些触动她的事,击溃她的心,削弱她的精神力,以此逃过她箭在弦上的猛力攻势。
她顺着林慧颜的意问:“很早之前是多早之前?比我住院更早是吗?”
“在,我们都还在一中的时候。”
一中?
楼以璇这下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她大脑空白一瞬:“那去年夏天在医院,你,你就……”
“是,我认出她了。所以是我主动对她说,我在天木中学教书。”
陆灵暄只比楼以璇小两届,她们两姐妹在高中部共度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两年的时间,四个学期,楼以璇和陆灵暄再怎么小心避着她,也不可能毫无破绽,不可能一丁点的马脚都不露。
她在课间操后看到过她们,在食堂角看到过她们,在校园里很多个不显眼的地方都看到过她们。
当然,都是远远地、隐秘地看到了她们。
据她所察,楼以璇在班里似乎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同学,极少有跟女同学勾肩搭背的情况。
可几乎每次“窥探”到楼以璇跟陆灵暄同行时,陆灵暄都有对楼以璇“动手动脚”,而楼以璇的表情和动作也都十分自在松快。
陆灵暄的名字,她是在运动会上的广播里听到的。
那年的运动会,陆灵暄高二。
楼以璇从没参加过运动会,林慧颜知晓。
但陆灵暄应该是每年都参加了,而且短跑是陆灵暄的强项,在100米、200米赛跑中都拿到了好名次。
门对门做了三年邻居,她和楼以璇已亲近到可以到对方家里吃饭,却都仍未向对方言明过自己亲朋好友的脉络。
她们一面撕毁着“师生”的这张标签,又一面严守着“师生”的这条边界。
“我也在赌,赌你还记得我,赌你还挂念我,赌你,会来找我。”
“林慧颜……”
“以璇,我那时没有想太多,没有想破坏你的生活,我那时,也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陆灵暄是她唯一的线索。
稍纵即逝。
她必须把握住。
那之前太久太久没有楼以璇的消息了,她以为的相忘江湖,她以为的各自安好,她以为的无牵无挂,都在偶遇陆灵暄的那一刻,如排山倒海般吞噬了她,也冲醒了她。
“你赌赢了。”
“是,我赌赢了。”
“我也赢了。林慧颜,我们都赢了。”
看着她款款情浓的眼眸,楼以璇将她那含笑的唇角藏入心扉,勾着她一起缓缓奏响一首曼妙的夜曲。
她从没想过,去年九月的那场重逢居然是林慧颜一手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