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堵住了王令仪的嘴,抱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心力交瘁。
怎料一路紧赶慢赶,宫里的旨意,居然卡在王令仪进门的那一刻送到了王府。
王令仪就是再蠢,此刻也明白,圣旨下达就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盛怒之下,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反手抽了抱夏一巴掌!
抱夏也没想到王令仪会疯狂至此,所以一时愣在原地,对王令仪丢脸的行为,居然没有半分找补,挽回主家脸面。
关键时刻还是竺氏反应快速,使了个颜色给身边的婆子,王令仪前面立刻就堵了四五个丫鬟,遮住了众人探寻的目光。
人后,反应过来的抱夏与婆子合力,一起连拖带拽地将王令仪送到了后院,任她哭骂叫喊,先将门锁了起来。
前厅,竺氏面上欢欢喜喜地接了圣旨,放了报喜的赏银。因为王子腾不在,又让人叫来了门客,命他们好好招待太监。
即便完全没有猜到今日之变,竺氏脸上还是完美地看不出半分失落。确保一切都妥当了,竺氏才回到后院,将抱夏叫来细问根底。
抱夏将宫里发生的事,并王令仪疯狂的举动一五一十地说了,并未有一丝隐瞒。听得竺氏频频皱眉,一脸的惨不忍睹。
“我当初就觉得,此事未必妥当!奈何老爷不听……愉嫔娘娘宠冠后宫,哪是随便叫人辖制的人。
如今可好,一招釜底抽薪,令仪进宫的指望没了,还开罪了娘娘。只怕贾家那边还有话讲,说不得,这事又得我来应了。
你冷眼看着,我那大姑子小姑子,可不是恨毒了我!”
“夫人……”抱夏是竺氏调教出来的丫头,闻言不禁有些心疼自家夫人。
每逢薛贾两家的姑奶奶有事,老爷不肯应承的,总是推太太出来挡驾。
天长日久的,两位姑奶奶对着太太就总是冷言冷语,抱夏听着也怪不是滋味的。
好在竺氏自己调整得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罢!这些年,我未能给老爷诞下一男半女,难为他还待我如初,与之相比,旁人的误解又算什么!
倒是苦了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从来也没挨过一指头,今天倒火辣辣挨了那一巴掌。
我这儿有消肿败毒的药,你待会带些回去用起来,女孩儿家可不能坏了容颜……”
抱夏摇了摇头,说:“太太不要担心,奴婢无事的。只是九姑娘那边对这桩婚事尤为不满,此时还在哭闹叫嚷。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王侧妃,万一被人听了去,再安个对圣旨不满的名头,那……”
竺氏闻言难耐地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关起来,不许人去见她。过几日你再明白告诉她,老爷说的,要么欢欢喜喜等着被抬进北静王府做侧妃去;
要么一根白绫自我了结,府中给她出收殓的银子,过后再将牌位送过去,让她自己看着办……
对了,从今之后,我不希望再从她口中听到一丁半点指摘愉嫔娘娘的话,要用什么手段,你自己把握……”
“是……”
不说王令仪对自己骤降的待遇,如何难以置信。只说王子腾回家听了事情的始末,也气的忍不住摔了一个杯子:
“好好好,往日我也当真小瞧了我这个外甥女。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坐实了与愉嫔的不和!
除非愉嫔此番生了女儿,否则,日后越性连贾家都少去走动!只要皇上不怀疑,九省的兵权就还在我手中!”
“一切听老爷的……还有,令仪这孩子心大了,今日闹腾得很,丫头们也辖制不住。我就做主将她关了起来,不知老爷还有什么示下……”,竺氏低眉顺眼地说。
“哼,那个蠢货,我王家的血脉都被她用去长脸了,半分没给脑子。由得你去处置吧,她嫁去北静王府,对老夫没有半分益处不说,日后还得格外留心与北静王的距离,避免皇上疑心。
想来北静王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她若再如今日这般口无遮拦,就让抱夏留意,等过了这个风口,送她回去!”
王子腾可比竺氏狠得多,王令仪即将抬入北静王府,日后又怎能回家,他的意思,是直接送她去死。
就此在明面上,彻底斩断自家与异姓王之间的关系。
竺氏闻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之前她还想将王令仪收做义女的喜爱。
皇宫里,皇帝还没来得及召幸新选的秀女,后宫就肉眼可见地热闹了起来。
回想起自己初次到交泰殿请安的种种,元春也饶有兴致地梳妆起来,早早由人扶着,亲自走到了交泰殿。
一路上,柱子等人可谓是心惊胆颤,元春距离预产期只有不到两月,要不是太医让她多动弹动弹,毓秀宫众人可能会跪求她安稳地呆着。
元春虽然急着看热闹,但也知道自己此时正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所以她一步一步迈得格外稳当,始终呆在众人的包围圈里面,这让柱子等人安心了许多。
这么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哪怕出门出的早,等她挪到交泰殿时,无论大小嫔妃都已经齐聚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