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位同副后,宜妃与她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争赢了,那是以下犯上;争输了,她在宫里的日子会更难过。不管怎么算,宜妃都是吃亏的那个!”
褚香薇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宜妃骄横惯了,这宫里的人,她谁都不怕得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贾家败了……”
褚香薇的话尾有一丝淡淡的得意……承宠、怀孕、封妃,她都在贾氏之前,可贾氏却耀眼夺目地在她身边多年,无时无刻不刺着她的心,碍着她的眼。
如今这个刺眼的人终于遇到坎儿了,真是不枉费她一番筹谋,指点着石家拐弯抹角地告发了贾氏一族。
她怎能不尽情地享受这甘美的果实?这还只是开始呢!挡在她前头的人,她终会一一扫除。
皇贵妃不足畏惧,云嫔有恩无宠,解决了宜妃,那个位子就近在眼前了。
想到此处,褚香薇心里涌起一股热切的激动。
没有孩子又怎样,娘家不显又如何。她想要孩子,后宫有的是人生;娘家不显,石家可以为她鞍前马后。
皇贵妃就是心太窄了,一个远房侄女而已。皇上喜欢,那就是自己的助力,皇上不喜,放在一旁做摆设就是了。
譬如石珠兰,好好养着她,将她养的天真明媚,谁见了不说自己一声好。不妒不忌,这才是皇后应有的品德!
皇贵妃为了这事得罪娘家,为了一个奴才与宜妃正面交锋,褚香薇等着她们两败俱伤。
皇上心里还是有宜妃的,贾家才遭难,皇贵妃就如此迫不及待地给贾氏难堪,实在落了下乘。
褚香薇口中啧啧,为皇贵妃的昏招可惜,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她甚至让稻儿提前要了一壶小酒,聊以庆贺!
…………
“娘娘,皇贵妃的辇轿朝这边来了,咱们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当然是搭桥架梯子,让皇贵妃好好耍耍威风了!你们待会儿避着点儿,别吃了亏,这边闹得动静越大,皇上知道的越快!”
元春虽不担心周高昱因为贾府的事迁怒自己,可他一直不来,毓秀宫就人心不定!
他得给皇帝搭个梯子,变相催着他快过来看看。所有的梯子中,还有什么比受人欺辱更好的借口呢!
为了一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发作主位娘娘,要不是庄齐云最近诸事不顺,还不一定如此发昏呢!
矛盾双方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看热闹的也各就各位,众人万万没想到,热闹还没起,皇帝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娘娘,娘娘……”一个小宫女在后头一路疾走,好险追上了皇贵妃的轿辇。
她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看得心里火气直窜的庄齐云更加烦躁。
她压着怒火骂道:“何事这般慌张,规矩去了哪?”
小宫女是晏惜派来的,她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自辩,跪下磕了个头说:
“娘娘,皇上让慎刑司拿走了梁春和,罪名是以下犯上、
僭越无礼!”
“什么?”庄齐云不可置信地问道。
小宫女知道庄齐云听清了,她把头伏得更低!两侧的奴才们也不敢啧声,四周一片寂静。
皇贵妃要问责宜妃动用私刑,虐害下人。皇上就抓了这个下人,说他以下犯上,直接明正典刑。
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慎刑司都去到长春宫抓人了,皇上这是明着指责皇贵妃纵容奴才,处事不公。庄齐云还有什么理由去毓秀宫找麻烦?
队伍僵在了半路,庄齐云脸上满是潮红,她突然急促呼吸着拍了拍轿辇,奴才们赶紧将她放下,她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一声不吭得砸在了地上!
“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抓了梁春和,皇贵妃晕倒在了半道上!”
“什么?”褚香薇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稻儿。
稻儿不敢对上她的视线,胆战心惊地搓动着双手。
“皇上说梁春和以下犯上,慎刑司处了极刑……”
褚香薇停顿了好一会儿,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稻儿这句话的意思。
稻儿心中忐忑,一直没敢开口,等到头上汗都下来了,才听到褚香薇的声音:
“呵……呵呵……
皇上……皇上居然纵容贾氏到如此地步?!这是怕她吃亏,迫不及待就要护着了?!那我们算什么?这后宫算什么?!”
“娘娘,您别生气。皇上也许只是看不惯皇贵妃行事偏私,奴才不遵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