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玉叫竹叶扶着回到席上。
周围原本空落的帷帐此刻都坐了人,看来狩猎的子弟们陆续返回。
“卫姐姐,你这么半天做什么去了?”见她落座,赵云微率先凑过来,有些奇怪道。
“去……办了些事情,”卫昔玉轻描淡写。
赵云微还想再问,视线却被远处的人吸引:“呀,太子哥哥回来了……”
卫昔玉还有几分疲累,以扇遮面,微微掀了眼皮望去。
太子赵崇峻此时已换下之前的骑马装,穿了身轻便的暗红常服走过来。他身后,就是如今正得青眼的夏宛萦。少女身着清雅的豆绿衣裙,由两名婢女搀扶,依顺地稍落一步跟在后面。
二人一红一绿,才子佳人煞是般配,双双走到她面前。
“宛萦见过太子妃。”
夏宛萦刚要对她屈身,被赵崇峻抬手扶住:“你脚有伤,不必拘礼。”
“可……”夏宛萦神色为难地瞧一眼卫昔玉,含羞带怯我见犹怜,仿佛卫昔玉若执意要她行礼,就成了不近人情。
“夏姑娘坐吧,”她懒得与她做这无谓之争,只拿眼神示意。
赵崇峻让夏氏坐在最近的侧席,自己在卫昔玉身边坐下。
卫昔玉吩咐竹叶:“诸位狩猎辛苦了,竹叶,给大家拿些冰酪喝。”
竹叶应下,很快带着众婢端了冰酪上来。
卫昔玉是北人,喜欢用酪饮待客,宗亲和世家的子弟都知道。轮到夏氏时,又听赵崇峻道:“她不喜冰酪,换成茶吧。”
此言一出,四周的目光齐刷刷射来。
太子妃赐饮,代表的是天家和太子的恩德,大家无论喜与不喜,都会拜谢敬受,哪有拒她赏赐的道理?
更何况拒绝的人,还是太子自己?
说严重一些,这是明晃晃打正妃的脸了。
看着竹叶为难的目光,卫昔玉依然平静:“既然夏姑娘不喜欢,给她换成新上的茶吧。”
竹叶点头,依言给夏氏上了茶水。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无人敢说话。夏氏呷了一口茶,似乎也觉得方才之事太过逾礼,只得开口缓和气氛:“太子妃今日,为何没随殿下进山围猎?”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讨好,“妾听殿下说,太子妃能骑擅射,年年春猎都有收获,还想一睹您的风采呢。”
“夏姑娘谬赞,”卫昔玉的目光轻扫过二人,“实是不巧,我今日身子不适,不想围猎。听说大家玩得尽兴,没能一道加入,着实有些遗憾。”
“太子妃姐姐,你没去也好,”赵云微忍不住帮腔,“今日的猎场都快变成戏台子了。你要是去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才真真是给自己添堵……”
“微儿,适才你没猎到东西便先行回来,可有写先生布置的课业?”赵崇峻轻飘飘道。
大魏皇室子女的课业要求极严,公主也不例外。赵云微听了这句话,只得默默缩了回去。
“公主,”卫昔玉将冰酪往她那边推了推,安慰道:“今日天热,难免心浮气躁,吃口冰消一消吧。”
赵云微感激地瞧她一眼,顺坡下驴接过了冰酪。
“太子妃恕罪,”夏氏急忙放下茶,对卫昔玉行礼,“今日宛萦随太子和众子弟进山,走到半程时不慎跌下马去,扭伤了脚,实在上不去马。幸得太子殿下允我与他合骑一匹,载了宛萦一程,这才堪堪回得来。我知道公主与太子妃交情甚笃,看见我与太子合骑一马,必然误会。一切都是宛萦的错,请太子妃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