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一次,换了个新脑子呗。
付明宛依旧笑盈盈:“歪打正着罢了,父皇见笑了。”
皇帝放下卷轴,朝付瑜摆摆手:“今日就先议到这里,你下去罢。”
付瑜称是。
终于轮到付明宛开口说话了!
待付瑜退出了殿,皇帝端起那碗玉花羹,浅尝一口后问:“你所为何事而来?”
付明宛说:“父皇,儿臣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来。”
“福奚已经及笄了?是父皇疏忽了。”皇帝怔了怔,沉思道,“说到议亲,今年的新科状元才识俱佳、门第清白,与你配得。刘相的长子也刚及冠,品貌端方,也是个稳妥的人选……”
话音未落,便见付明宛已在御案前跪下。
“父皇,”她说,“还请父皇让儿臣自己做主婚事。”
皇帝凝视她良久,像是头一次认真端详女儿似的,末了吐出两个字:“荒唐。”
付明宛心道,当年满朝皆反对婉贵妃入宫,你偏一意孤行,如今轮到我议亲,倒要循规蹈矩了?
双标。
压下腹中牢骚,她摆出一副可怜姿态:“儿臣自知身在皇家不能任性,但儿臣以为婚姻大事,不只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在于心意相合。若父皇非要儿臣选定驸马,纵使那人再好,儿臣也委实难以欢喜。”
不知道皇帝想到了什么,猝然沉默半晌。
付明宛以为他的良知觉醒了,悄悄抬眸望了一眼,却见他脸上竟浮现愠色,面若寒霜。
已不同于方才的平静,他冷声问:“是你母后的意思?你母后叫你说的这番话?”
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明明是他自己下了禁令,这会儿倒不记得了。
付明宛只好说:“儿臣见不到母后,这是儿臣自己的意思。”
皇帝没再说话了。
天子之怒下,付明宛不敢再开口,只好就这么跪着。
没想到他是块这么难啃的硬骨头,付明宛思绪飘忽,开始琢磨起了另一个选项——出家的话,能不剃头吗?
她若一心想要侍佛,皇帝应该拦不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开口:“你想自己择婿,可以。”
付明宛不敢置信地抬头。
又听皇帝说:“这件事儿,叫你母后来求我罢。”
她不明所以,正要再问几句,却见皇帝倦倦倚着软榻,手按向眉心:“朕乏了,你退下罢。”
话语憋回肚子,她只吐出个“是”来。
站得久了,银盘正弯下腰捶着腿。见付明宛出了御书殿,她连忙迎上去:“怎么样?圣上答应没?”
付明宛揽着她的胳膊,小声嘀咕:“他说可以,但得叫齐皇后去求他。”
“这是什么意思?”银盘不懂,但说,“但皇后娘娘肯定会向着公主的,这事儿一定能成。”
她叹了口气:“麻烦。我又见不到皇后,还得找婉贵妃代为传话。”
二人携手向公主殿去,途经竹园。
忽有一阵微风拂过,翠竹摇曳,影影绰绰中显现一人身影,似等候多时。
是付瑜。
付明宛同他对上了视线。
他目光沉凝,牙关微紧,轻轻流出两个字:“择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