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人声响起,是沈敬隳在跟一个omega青年低声说话。
omega面朝沈敬隳,背对着周赦炀。
略显昏暗的走廊,两人看上去几乎耳鬓厮磨,在逼狭的空间里无比暧昧,说不出的扎眼。
听到脚步声,两人便不再交谈,沈敬隳微微直起身,慢悠悠地抬眼看过去。
只见来人站在梯口,黑色作训服,踩着一双黑色系带短筒军靴,肌肉结实的笔直长腿裹在利落紧束的深色军裤里。
这样的穿着明显与女王寿宴并不太搭。
但这么穿着的这个人,却无疑拥有着比大多数与宴宾客都更优越的气质与样貌,因此很少有人在注意到他的面容后再关注到他穿着的不相称。
沈敬隳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周赦炀脸上,随后轻飘飘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正要回头的omega肩上。
这个法兰伯爵家的omega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只是偶然在这一层碰见了这位来自亚洲的独裁者,能同她说上几句话便已是荣幸。
这时候她搭在他肩上的手简直是意外之抬举,让他受宠若惊。
omega直觉沈敬隳神色有异,但他并不愿意转过身,让这罕见的时刻转瞬即逝。
他发誓,他的余生都会将这一刻铭刻进脑海,将来还要刻上自己的墓碑。
……
走廊的灯光从头顶劈落,将周赦炀轮廓深刻的面孔分割成了光暗交织的图画。
他与沈敬隳站立的位置相距约莫六七米,昏暗的走廊中实在是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神情面对彼此。
片刻静默后,沈敬隳说:“下去吧。”
她注视着周赦炀来的方向,唇勾了起来,指尖轻轻点在omega的肩膀上。
目光稳稳地落在周赦炀身上,话却是对着omega说的。
omega虽然念念不舍但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后没有回头,行过绅士礼后就径直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周赦炀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敬隳脸上。
她面上或许原先是有些笑意的,但当omega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这一层时,那笑意就如同沉入水底一般消失殆尽了。
两人相距着六七米的距离僵持着,最先动的是沈敬隳。
走得近了,周赦炀能闻到她身上沁着的冷冷的香雾味道。
等走到面前,沈敬隳稍稍低头,向周赦炀伸出了一只手。大拇指压住他颈间动脉,虎口抵住咽喉,剩下四指压在了颈椎骨上。
她的嗓音微哑而缠绵,表情冷漠中似乎带着揶揄:
“拿着我的东西进来的,嗯?”
她的力度很重,手指的动作却极轻,在周赦炀脖颈上一寸一寸摩挲而过时像调情,又像是真的起了杀心。
她眼睫微垂,目光深情到几乎能滴出水来:“……Dylan,你果然不愧是我的爱人。”
“怎么用一军火库的武器款待我的父亲,却只用一枚地狱之火招待我?”
听到这句话,对方颌骨下的肌肉几乎是瞬间僵硬住的。
周赦炀心里剧痛,仿佛窒息,只觉后颈到整个后背都冷得发麻,站在原地从身体到心全都动弹不得,连脸色都变了。
沈敬隳看了看他的神情,半晌觉得没意思,松手要走。
那一瞬间周赦炀头脑一片空白,只在最后一秒堪堪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抓住的是沈敬隳缠着黑色佛珠的手。
沈敬隳的身形顿住了,但她最终没有回头。
佛珠与周赦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相接,一颗又一颗地磕碰了过去,直到手腕与手分开。
昂贵的高定裙摆擦过周赦炀的裤脚,沈敬隳也消失在了他视线里的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