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提到虞崇礼的死和周赦炀的回归,沈敬隳便转为缄默了。
等茶喝完,她便将茶碗倒扣上,起身告辞。
拜访完这些曾经的叔叔伯伯们已经是夜晚了。
再过一天就是她策划了多日的全球瞩目的演讲,在回中心主别墅的路上,沈敬隳却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几栋别墅就在公馆范围内,她没让人跟着,抬起手将头顶的盘发散开,然后就这么慢慢地一个人往回走。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纯黑的法式晚礼服裙,只在领口低低地镶嵌了一圈钻石。
只要没有月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就会无声无息地溺进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夜色里。
前面有一处紫藤花长廊,藤蔓攀着廊柱蜿蜒,紫藤花一串一串地垂下,枝叶间漏下来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
她今天破天荒穿了高跟,走得有点累,想去那坐坐。
面前有两级台阶,她明明是看到了,也走上了一级,可下一级不知怎么地,抬脚就被绊住。
眼看就要摔倒,后面忽然有人牢牢抓住她的小臂将拉转了身,往自己这边拉。
力度其实并不过分地大,沈敬隳却被他拽了个趔趄,高跟一崴,人就跟着往下跌。
她本能想扶住点什么,然后就一把抱住了周赦炀的腰。
这一抱,她隔着作战服环住了alpha紧窄劲瘦的腰身,但与此同时也一脑袋磕在他坚硬的胸口。
“……嘶。”
沈敬隳从唇齿间抽气,嘶了一声,然后就捂着头闷不吭声。
周赦炀低头下去,见她眉头微微蹙起,眼眶泛红,瞬间有点慌。
他贴近一步,几乎是半搂上她的腰才支撑她站稳,抱歉问:“宝贝,磕到哪儿了?”
好半晌沈敬隳才借着周赦炀的力站直身体,声音低低地摇了摇头:“没。”
“只是太久没穿高跟,有点不习惯。”
周赦炀扶着她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
今天白天从各地涌入濉海市的人流量太大,周赦炀也出了任务,刚回到塞壬公馆。
因此他穿着全套作战服,M9手枪别在大腿上,腰挂装配弹夹和战斗匕首,夜晚浓重的阴影罩在身上,整个人透出一股十分锋利且露骨的压迫感。
然而他此时做出的举动,却是单膝跪地取下粗糙的作战手套,脱下沈敬隳的高跟,攥住她的脚腕,大拇指摁上脚踝轻轻摩挲。
然后毫无芥蒂地抬眼问她:“疼吗?”
那一瞬间,沈敬隳的目光在自上而下倾泻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晦暗难辨。
没作回答,她将脚收了回来,但又踩着周赦炀跪着的那条腿向上滑,直到踩上他大腿根部靠中间那块因用力而隆起的结实的肌肉。
周赦炀注视着她,漆黑的瞳孔在夜色里透不出光,比黑夜更浓。
他握着她的小腿,但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沈敬隳半张脸浸润在黑暗中,是放在任何光线下都找不出瑕疵的五官和骨相。
她似乎如她的外表一般淡然,只是周赦炀握着她小腿的手太热了,令她浑身的血液都要发烫。
片刻之前的疲惫和心不在焉似乎都无处寻觅了,她踩上了某个地方,感觉到周赦炀握着她的手明显收紧了。
alpha不自觉地别开了头,吞咽的动作让脖颈若隐若现的筋络暗自蛰伏,隐忍不发。
沈敬隳目光中露出一点笑意,片刻后仰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累了,抱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