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一有父有母,有家有田,父亲是走街串巷挑货卖货的货郎,母亲平日里喜好烧香拜佛,偶尔也做些女工活计,添补家用。
这一年,腊月的时候,天降大雪,李鹤一的老爹出门卖货,一日未归,等到天黑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能没过大腿根处,路上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李家妇几次翘首等待,都没能见到丈夫回来,此时李鹤一惦记着李父临走前答应买的火烧,就不停的追问李母,想要知道他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李母宠这孩子,就连哄带骗的说,明天一早,准能回来,而且火烧能买一对儿,还有果子吃!
小孩信以为真,早早躺在床上,就等着一觉醒来,吃上心心念念的零嘴。
然而好巧不巧,当天夜里有一尼姑过来借宿,李母这人信佛信道,家里佛祖菩萨、真仙真君的神位没少供奉,眼下人尼姑因为雪大,回不了庙庵,只能过来敲门借宿,她要是开口拒绝,怕是这一晚上心里都不安生。
“雨雪载途,贫僧无处安身,施主慈悲,还望周济一宿,等到明日,贫僧自会离去。”
尼姑拉着李家妇人的衣袖,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的往街头看,像是在躲着什么。
李母探头一瞧,原来是一地痞流氓在那儿窥探。
“哎呦,可怜的师傅,快快,快进来吧,屋里有热汤,先喝几口暖暖身子。”
尼姑心里感激,俩人就这么进了屋。
李母这人喜欢神道佛道上的事,如今有尼姑庵现成的师傅在,她就特意留了灯,听人尼姑讲经念经,传度佛法。
李家屋宅不大,李鹤一在里屋,和李母所在的地方就隔着一层厚布门帘。
打尼姑进来的时候,李鹤一就听见了动静,他抬头从窗子里擦了擦眼,迷迷糊糊看了会,见不是自家老爹,便又缩回被窝睡了去。
如今听到尼姑讲经的动静,被吵醒的李鹤一就又探头看了看,大光头、素灰色的海清僧衣,说起话来绵声细语,和自家老娘的大嗓门完全不同。
听着听着,李鹤一眼皮开始打架,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他又醒来一回。
被尿憋醒的。
腊月天冷,李鹤一憋了一晚的尿,实在憋不住了,就起身去找尿盆。
也正是这一起身,李鹤一刚好听见门口开门的动静,原来是歇了一晚的尼姑要离开了。
“多谢施主借贫僧衣物防寒,等来日天晴,贫僧定当前来归还。”
“好说好说,路上地滑,师傅还请当心些。”
小孩没当回事,回过头,就爬炕上继续睡觉。直到天色大亮,出门卖货的李父归来时,李鹤一这才麻溜爬起,围着自家老爹打转。
“昨日雪可真大!得亏我寻到一座庙,人老师傅慈悲,收留了我一晚,不然怕是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两夫妇说着话,李鹤一在旁边扒拉着货箱,却没找到想要的火烧和零嘴,当下小嘴一撇,心里多少有些不大开心。
李父没在意小孩想法,只催着李母快些拿来干爽衣物替换。
李母回到屋里,几番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李父的裤子,她这才猛然想起,多半是早间借那尼姑防寒衣物的时候,不小心把丈夫的裤子给裹了进去。
这边,脱了湿衣湿裤的李父还在催促,李母却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李父见状追问,不等李母回答,李鹤一抢话道:“昨日有一和尚过来借宿,娘陪了他一晚上,今儿一大早,还送了她衣物防寒,爹的裤子该是那和尚穿去了!”
李母脸色大变,急忙辩解是尼非僧,是女非男。
李父闻言大怒道:“既是尼姑,你缘何能把我的裤子借与她穿?岂不知男女有别的道理?”
“依我看,定是你趁我不在,勾搭上了奸夫,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母强自争辩,李父则一把将李母扯进里屋,李鹤一站在门外,只听见李父捶打怒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