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梨乖顺嗯了声,只说没事,而后拿出方帕子不好意思道:“我给你擦擦吧。”
沈怀序不置一词,她裙摆罗袜都没什么味道,实在说要有,还没她撩起裙摆那一瞬淌出的梨香重。
不如她忐忑模样显眼。
苍白的脸,乖顺贴在耳边的乌发,一时让人分不清她是刻意为之,还是不让她回报点什么她就坐立不安。
沈怀序自己接过帕子擦手,将其叠得方正后道:“脚踝扭得不重,我会让人配好药帖,这两日出门让人扶着,左脚别使力。”
纪清梨不吭声了,疼过后那点胆子稍稍回弹点,好半天指头温顺溜进人掌心,问:“那你可以牵着我走吗?”
这话同她要人抱的句式情态一模一样,可以说纪清梨的声音,呼吸乃至手指触感,都如出一辙的绵软易懂,沈怀序早在回味中读透。
一旦点头碰上她就要得寸进尺黏上来,裹着她水淋的眼蜷在人底线前,让人误会他对纪氏有多特殊。
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裹挟,由着她要抱要牵?
“看来你是手都好了。府上不缺能扶你的人,”沈怀序垂眼,漠然回避,“今日来就是为同你说清,契约中没提及细节,日后不必早起送行或等我回来用膳,每月十五我自会来院里。”
“时至年关,初二我会同你回纪家,礼数自有人打点备下。你若还有想填的,拟了单子交给下人,会有人替你办妥。”
“可还有不懂的?”
这人变脸变得纪清梨呆住,他说些什么,怎么腿可以碰脚可以捏,要牵个手就开始这般避嫌了?
他要她抬腿时可不是这语气,还没沈行原给她摸时利索。
沈怀序见她没有要问的,已经冷淡抽身唤她丫鬟进来,不轻不重敲打过下人不该放她一人在室内。
而后走出院子站定,拂过衣袖后神色莫名的看向棋白,直到棋白被盯得发虚不知道是哪做错事,沈怀序才垂眼轻呵了声:
“我早说过,我不会总着纪氏。今日说清之后,除开月中月末我不会再踏进她院子,有什么小事你酌情处理,也不必转达于我。”
是、是吗,棋白茫然应下,他还以为公子摆出那般严肃姿态是要说什么大事。
怎么又单独把跟纪娘子的话拎出来说,好像谁没信他似的。
棋白撇撇嘴收下腹诽,快步跟上沈怀序步子,渐将院中灯火甩在脑后。
*
纪清梨在院中修养的这几日,沈怀序当真一次都没来见她,提都没提过。
手里头杨氏送来的繁琐账单还没理完,纪清梨撑着头想不明白,觉得他说得那契约好别扭。
见面只挑月中月末,有事去寻他留下的人而不是找他,为何要分得这么公事公办?
简直像他们只是什么公正合作的同僚,需要这般避嫌约法三章似的。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用得着这般刻意吗?
可要说哪不对,沈怀序做事又并无错处可挑。
钱财管家随她,纳妾同房一律不要,算得上是关心体贴。
他寻常公事忙,一月只见几面也并非胡诌,她这些都要斤斤计较,未免是她太小气了些,不太好。
春兰见她一直在那冥思苦想,有心提及别的来转移她心思:“小姐多虑了,沈大人这般当然是心疼小姐。”
“瞧小姐光崴个脚沈大人都再三叮嘱下人,不可再犯此等错误,哪会是刻意不见您呢。提出这种日子,只因为大人是个重规矩、行事有规律计划的人。”
“有约定在前,小姐只需十五和月末的时候准备一番,不必日日备着等郎君回来一同吃饭了。”
“小姐与其困惑这些,不如想初二该怎么风风光光的回去。”
纪清梨思绪果然被引开,纪家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