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他在心中呐喊,“听见了吗?妈妈煮汤时哼的小调,朋友摔倒时你伸手的动作,陌生人给你让座时的那个微笑……这些都不是错误!”
他开始改写代码。
不是暴力破解,而是用记忆编织新的逻辑??用郑吒的坚持,詹岚的温柔,程啸的倔强,王侠的豪迈,还有巫女此刻正在消散的灵魂碎片,一层层覆盖冰冷的算法。
静默之心剧烈震颤,黑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缝隙,透出内部炽热的橙光。
>【警告:核心稳定性下降】
>【检测到异常情感模块植入】
>【系统冲突,重启倒计时:10…9…】
“快!”楚轩急促道,“再加一把力!”
李萧然咬碎最后一颗牙齿,将全部意志灌入程序末尾:
【指令覆盖:情感非缺陷,乃文明之根。自今日起,允许悲伤,允许欢喜,允许爱。】
轰??!
黑球爆炸,化作漫天光雨,洒向地面每一寸土地。
茧城上空,乌云骤然裂开,阳光第一次穿透厚重阴霾,照在孩子们脸上。他们怔怔抬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却不再害怕。
因为这一次,没人来擦干它。
七日后,断翼号再次升空。
医疗舱内,巫女仍在昏迷,生命体征微弱。医生说她可能永远无法醒来,也可能某天突然坐起,笑着说“我回来了”。但她左手始终紧握那根发丝绳索,哪怕在深度休眠中也不曾松开。
李萧然失去了右眼,半边大脑功能停滞,语言能力严重受损。他现在说话很慢,常常卡顿,有时甚至只能用手势表达。但他每天坚持写字,一页页记录旅途见闻。最新一页写着:
>“今天我们救了一个不会哭的孩子。
>我教他流泪。
>他说疼。
>我说:对,这才是活着。”
苏白把新歌录好了,叫《静默破晓》。歌词很简单:
>“你说安静才是美德,
>可我的心跳从来不肯配合。
>当千万人一起哽咽,
>那就是黎明的汽笛。”
霸王喝醉了,抱着电锯跳舞,嚷着要去下一个世界当幼儿园园长,“专门教小孩骂脏话,哭大声点!”
楚轩默默更新了火种数据库,新增分类:【已觉醒世界?人性复苏进度】。榜首是“铁笼”,第二是“茧城”,后面还有二十多个正在闪烁黄灯的坐标。
李萧然望着舷窗外渐行渐远的星球,忽然举起手,做出一个老式敬礼动作。
那是中洲队内部才懂的暗号??**“我们还在”**。
而在茧城最南端的海边小镇,一个小女孩蹲在礁石上,手里捏着一枚齿轮徽章。海风吹乱她的头发,她轻轻哼着昨夜梦中学到的歌。
远处,渔夫们停下工作,怔怔聆听。
他们不知道这首歌从何而来,只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