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碑立于宁和堂门前,与那半截无字碑并列。
春去秋来,岁月如歌。
“薪火计划”持续推进,一百零八名少年足迹遍布天涯。有人深入蛮荒教猎户识字记事,有人潜入牢狱为死囚写下生平,更有甚者,在战场废墟中收集阵亡者遗物,为其立无名冢,nightly点灯诵名。
渐渐地,奇迹频现。
某些地区,“记忆黑洞”停止扩张,甚至开始收缩;
部分被“覆写”的人,在听到童年歌谣后突然痛哭失声,找回真我;
更有传说,死去多年的英雄,在清明之夜显形,向守墓人鞠躬致谢。
而江宁,依旧每日清晨点燃蜡烛,查看地图。
红点仍在,但新增速度已大幅减缓。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因为只要人类还会痛苦、还会遗忘,影渊就会伺机而动。
但他也不再急于求胜。
某夜,他带着小弟子们坐在院中数星星。
“师父,北斗七星里,哪一颗是您?”一个孩子问。
江宁笑着指向第五星:“那是‘廉贞’,主记忆与公正。但它亮不亮,不在于天,而在于人间有没有人愿意记住别人。”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哼起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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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袅袅,随风飘向远方。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山村,一位盲眼老妪正拉着孙女的手,低声讲述:“从前啊,有个叫江宁的人,他不会飞,也不会喷火,但他教会大家一件事??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nevertrulygone。”
同一时刻,东海孤岛上,一名渔夫在暴风雨中迷航,濒临绝望之际,忽然听见耳边响起清脆铃声,紧接着,脑海浮现母亲的声音:“崽啊,回家吃饭咯。”
他含泪调转船头,竟奇迹般避开暗礁,安然归港。
类似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它们不成史诗,不载典籍,却如野火燎原,悄然重塑这片土地的灵魂。
江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肉身成圣”。
不是超越凡人,而是扎根于人;
不是消灭黑暗,而是让更多人成为光。
某日清晨,林婉发现他在院子里种下一棵小树。
“这是什么?”她问。
“桃树。”他擦着手,“等它开花那天,或许我已经走了。但只要有人记得这棵树是谁种的,它就一直活着。”
林婉倚在他肩上,轻声道:“那你呢?你希望后人怎么记得你?”
江宁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久久不语。
然后,他走到学堂墙上,拿起炭笔,在“播种”二字旁,添了两个新字:
**生根**。
雨又下了起来。
宁和堂的铜铃再次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
像是回应,又像是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