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演上头了（第2页）

>“你救了万人，却杀了我两次??一次是我的命，一次是我的记忆。”

此后多年，陆昭不敢回想这段过往。他甚至用忆术封锁了自己的相关记忆，直到此刻，那扇青铜门的影像再度浮现，才意识到??谢临渊从未真正消失。他的意识残片，一直潜伏在共忆网最底层，等待一个愿意听见他的人。

“原来……你也还在。”陆昭喃喃。

晚风骤起，卷起几片彼岸花瓣，环绕在他周身。其中一片竟自动展开，显现出一行墨迹般的字：

>“我不是要复仇，我只是想被记得。”

泪水无声滑落。

陆昭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支早已干涸的旧笔。这支笔陪他走过无数个夜晚，记录过千万人的悲欢，却从未为他自己写下一个字。现在，他把它轻轻放在膝上，闭目凝神，开始呼唤那个被掩埋的名字。

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空气中泛起涟漪，一道虚影缓缓凝聚成形??是个身穿灰袍的年轻人，面容清瘦，眼神清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来了。”谢临渊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陆昭哽咽：“对不起……我一直不敢见你。”

“我知道。”谢临渊微笑，“你怕看见我眼里的失望。可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怪过你。我只是难过，你把我变成了一段‘不该存在’的历史。”

“我错了。”陆昭低头，“我不该替你决定是否该被记住。你是我的师兄，是我的引路人，是我走上这条路的起点。我却把你删得干干净净，好像你从未活过。”

谢临渊轻轻摇头：“现在不一样了。你建了回音堂，种了心桥，让千万人重新开口说话。你终于明白了??记忆不该由谁掌控，而应由人心自由流淌。”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陆昭的额头。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童年时两人在忆坛后院练剑，师兄教他写下第一句忆咒；青年时并肩巡礼，为灾民抚平创伤；还有那一夜，火焰吞噬楼宇，无数人在尖叫，而谢临渊站在高台之上，欲揭开战祸真相，却被陆昭强行切断连接……

最后的画面，是谢临渊倒下前的最后一瞥??不是怨恨，而是怜悯。

“你背负得太久了。”他说，“现在，让我帮你放下。”

陆昭痛哭失声。

当最后一滴泪落入泥土，大地忽然震动。光树剧烈摇晃，七道名字同时爆发出璀璨光芒，尤其是“忘渊”，竟化作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九块罪碑??原本空置多年??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

>“我曾以善之名行禁锢之事，今愿以悔之心迎宽恕之光。”

>??谢临渊

与此同时，北方雪原的彼岸花猛然盛放，花瓣如血滴洒落冰面，融出一圈温热的湖水；南方孤岛上的“心桥”树剧烈震颤，枝叶间浮现出万千面孔，全是那些曾因记忆被篡改而迷失自我的人。他们齐声低语：

>“我们回来了。”

守寂人睁开眼，望着天空中流转的极光，轻声道：“共忆之网，真正完成了。”

原来，真正的“万剑朝宗”，并非仅指陆昭一人走入忘渊、终结暴政，而是所有曾被割裂的记忆、被压抑的声音、被否定的存在，终于在此刻汇聚成河，奔涌归海。

数日后，陆昭召集所有忆术师于回音堂前。

他站在中央，手中捧着一本全新的册子??《归心录》，由晚衣主编，收录了三年来人们在回音堂、心桥树下所说出的千则真心之言。每一则后面，都有注解：讲述者姓名、地点、时间，以及后续变化。

“从今日起，”陆昭宣布，“忆术不再是少数人的权力，而是每个人的权利。我们不再称为‘承忆者’，而叫‘听心人’。我们的使命，不是修改记忆，而是守护真实。”

众人肃立聆听。

苏挽站在人群前方，眼中含泪，却笑容灿烂。她走上前，将一朵freshlypicked的彼岸花放在陆昭手中。

“你做到了。”她说，“你让这个世界，学会了哭泣。”

当晚，月圆。

回音堂内灯火通明，七面镜子映照出七位最初的同行者身影??陆昭、苏挽、晚衣、启铃、守寂人、谢临渊（以灵体形态）、以及那位早已逝去却始终被铭记的盲眼老妪。他们的名字虽未刻碑，却早已融入天地。

陆昭坐于中央，面对镜子。

这一次，他不再迟疑。

他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谢临渊，我原谅我自己。”

话音落下，整座堂宇轰然共鸣，屋顶天窗大开，星光倾泻而下，与光树呼应，形成一道横贯夜空的银色虹桥。虹桥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岛屿的轮廓??那是传说中的“归忆岛”，曾囚禁无数禁忌记忆之地，如今正缓缓下沉，化作一片新生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