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意的话,让两个晚辈皆是一惊。
风中的燥热,让两人之间眼波婉转。秦时砚挺直了脊背,笑容婉转,漫长的沉默后,她笑着说:“我养大的花儿,凭什么让陈清仪来摘?”
秦央是跟着她后面长大的,家长会是她去开,放学是她去接,这么多年来,她精心培育这朵花儿,花了多少心血,到头来,她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她终于撕下晚辈该有的表面伪装,长睫轻撩,露出几分锐利。
秦央迟疑,苍白的面上浮现几分尴尬。而秦时砚面上的笑容,看似温和,唯独她知道是生气了。
“你养大的?”周瑶意笑了起来,“我儿子养的花儿……”
“周女士,不是我不懂礼贸然打断你的话,你儿子儿媳因为公司的事情日日忙得不见人,你的两个孙子现在成了景城的纨绔公子哥儿,央央呢?”
“央央的家长会都是我去开的,她打架被喊老师,也是我去挨骂的。她成年前,用的是我的副卡,每年的衣服都是我让人去定的。你儿子怎么养的她?钱没有出,力没有出。至于你的儿媳,忙着抓小三,哪里有时间带孩子啊。”
周瑶意莫名被晚辈压了一头,还是她前夫的小女儿,莫名尴尬。
又是沉默的安静。
秦央没有出声,她已记不清自己是什么开始追着秦时砚跑的,更分不清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说她是秦时砚养大的,也十分合理。因为养父母确实不怎么管过她,都是秦时砚在旁盯着她。
除了那件事以外,秦时砚对她,确实无话可说。
周瑶意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张扬的晚辈,冷光微凝,不由提醒秦时砚:“我要的答案,你给得了吗?”
“央央有自己的想法。”秦时砚隐晦地拒绝长辈大包大揽的意思,偏冷的音调像是在提醒周女士,“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央央回去,还有些剧团的事情要解决。”
说完,她端起小小的茶杯,一饮而尽,苦得人险些吐了出来。
她优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瑶意:“年轻人的爱恋与你们那个时候不同,追着喊负责的年代过去了。与其依附别人,不如提高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我喜欢周女士的原因,也是因为您的能力,您离开秦家,照旧过得风生水起,我相信央央也是可以的。”
一番话,将周瑶意捧上了天,周瑶意轻蔑地笑了,“秦时砚,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比你更清楚秦家这潭水,太浑浊了,央央不适合。”
“谢谢您的提醒。”秦时砚全盘接受老人家的建议,转身看向秦央,“该去解决些事情了。”
她指的是徐明颜的事情。
刚刚徐明颜发了通知,撤销起诉,让一切归于平静。
看似是过去了,但所有的红利都吃了,给剧团带来了流量,同时,又将秦央推入尴尬的境地中。
秦央反而成了来回横跳、不稳定的演员。
日后,这件事就是秦央的黑历史。
周瑶意站起身,招呼秦央近前,语气慈爱极了,“秦家的事情别管了,你在剧团的事情我在网上也看到了,不要吃了亏不说话,该说就说,自己实在不想说就别拦着人家。”
‘人家’扫了周瑶意一眼,选择忍耐。
周瑶意还有病人要接待,不好留下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放人家离开。
出了门,秦时砚去找洗手间,一进去,便吐了起来。
忍到现在,已到极限。
秦时砚眉心微拧,吐过以后,秦央递给她一杯水,她看了一眼杯壁上葱白的细指。
“簌簌口。”秦央当她不高兴,将杯子往前递了递。
秦时砚早起没吃东西,就算吐也吐不出来,喝了口水,冲谈那股苦涩,眉眼轻抬,朦胧细雨凝在眼上,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她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显憔悴,她真的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