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难道不想知道听听他们是怎么讨论这件事的吗?”
宋昭清起身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回头粲然一笑,说道:“不想。下官还有事,就先走了,大人不用送了。”
曾青崖惊奇地看着宋昭清离开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一声:“有趣。”
宋昭清离开时正好碰上李芸。
她受了伤走得很慢,纵使寒风瑟瑟,这几步还是让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宋昭清皱着眉头看她走了两步,对旁边押送的狱卒说:“将她的枷卸了,她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你们还怕她跑了不成。”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动作。他们不认识宋昭清,她今日也没有穿官服,两人一时不敢做决定。
宋昭清沉着脸:“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折磨犯人的?非要把人折磨坏了才行吗。”
其中一位狱卒见不得她诋毁大理寺,脾气上来就冲着宋昭清问:“您是哪里的大官,管上我们大理寺的事了。”
宋昭清刚想开口,被李芸摇头拒绝了。她哑着嗓子对宋昭清说:“多谢宋大人出手相助,民妇还受得住,不用如此。”
见状宋昭清便不再强求,退后一步让他们先走。
李芸对着旁边的狱卒说了些什么后,一个人往宋昭清这里走了两步。
她身上带着枷行动不便,但还是艰难地跪下朝宋昭清磕了个头。
宋昭清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正对上李芸蓄满泪水的双眼。
她没有手擦眼泪,任由泪水糊满双眼。
“民妇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来世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宋昭清叹了口气,拿出一张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姑娘何出此言,能有今日结果是因为你问心无愧。”
李芸哭着摇了摇头,说道:“我都听屠二说了,要不是大人为我奔波周旋,我早已为那人偿命去了。我这条贱命,是大人保下的,日后大人有任何吩咐,我一定万死不辞、在所不惜。”
宋昭清看向李芸,目光坚定:“不要这么说,我做此事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而是你值得。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你都要为自己而活。”
临走前,宋昭清对她说:“我托屠二给你带了一笔银子,你到了地方之后拿出来用。日后你自己一个人,多点银子傍身能活得更好些。”
李芸一听又想跪,被宋昭清给扶住了。
“去吧,我不要你跪,日后也不要随便跪,到了地方可以给我写信。”
李芸回头,最后郑重地朝宋昭清鞠了一躬。
“将她的枷摘了。”
宋昭清听到这话回过头,瞧见是曾青崖惊讶地挑了挑眉。
上官发话,方才还磨磨蹭蹭不肯干的两位狱卒手脚麻利地就为李芸将枷卸了。
“押走吧,日后不必给她上枷了。”
人走后,曾青崖好整以暇地看向宋昭清,问道:“宋大人不是有事吗?怎么走了半天还在大理寺。”
“遇见熟人,多聊了几句,下官这就走。”宋昭清转身就准备离开,被曾青崖侧身给拦住了。
“上清楼近日上新,难得遇上,不知宋大人可否赏脸同去?”
宋昭清瞥了他一眼,不知这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只能跟着去了。
“曾大人相邀下官岂有不去的道理,大人请带路吧。”
得到肯定回答,曾青崖满意地将人带到上清楼,在二楼找了个包厢坐下。
等着小二上菜的功夫,曾青崖突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话题:“最近怎么没见宋大人往詹事府去?”
宋昭清前段时间忙着查案子确实将这一茬给忘了,詹事府基本没什么事会找她,时间一久连她自己都有些懈怠了。只是曾青崖怎么会知道,她狐疑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说道:“庄大人体谅,特许我们不必日日点卯,我去的次数便少了些。”
曾青崖看了眼宋昭清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故作玄虚道:“原来如此。不必紧张,我就是前几日听殿下提起你,恰好庄大人在旁边,一起多聊了几句。”
宋昭清果然起了兴趣,问道:“哦?许久未见殿下,怎么突然提起我了?”
曾青崖往后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声说道:“殿下听到了些民间的传言,特地说来向庄大人求证,宋大人如今可是全京城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