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旬会,宋昭清特意起了个大早,出门前检查了遍自己的仪表,确认没问题后才出门。
有同样做法的不止宋昭清一人,孙康在去正堂的路上问了不下三次:“昭清,你帮我看看我这没问题吧。”惹得宋昭清哭笑不得。
“放心吧孙大人,没问题,好得很。”
孙康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宋昭清好奇地看他这番动作,打趣道:“孙大人这么紧张作甚?不像去开旬会,倒像新媳妇第一次见公婆。”
孙康白了她一眼,小声说:“年轻人,你懂什么。”
宋昭清想问,但见前面乌压压到了不少人,孙康怎么也不肯现在就说,只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昭清无奈,只好带着满腹地疑问站在了人群中。
旬会是按照部门站,经历司同其他三司一起站在最右边。今日来的除了各部大小官员,吏员也来了不少,算是个大会。
他们没等多久,齐承平领着胡启瑞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宋昭清跟着众人一起行礼,偷偷地打量着齐承平。
是个看着有些和蔼的老头子。
和蔼的老头子丝毫没有什么架子,简单地介绍了遍自己的身份,说了些日后互相扶持的官话,就放各位吏员先下去干活了。
等吏员都走的差不多了,齐承平突然收起了笑容,沉默地扫视了眼下面的属下。
众人皆屏声静气,低着头不敢大动作。
“想必诸位同僚中有不少还记得我的,如今我忝领宪台,掌司风纪。自今日起,尔等皆须恪尽职守,明察秋毫。倘有渎职枉法者,本院必秉公纠核,绝不姑息!”
齐承平的眼神扫过,下方的官员们纷纷应是。
齐承平咳了一声,有人给他端来一把椅子,被齐承平抬手拒绝了,他立在中央,让各道各部上来汇报。
以往旬会上的汇报胡启瑞大多一听便过,偶尔有过问的也是简单说一句,齐承平不一样。他似乎提前看过各人交上来的总结,问得很细,每一个被他提问过的人下来时额头都冒着汗。
经历司的顺序正好在各道御史之后,三司最前,孙康答完下来时已经是双腿发颤额头冒汗。
自从宋昭清来后,他干的实事越来越少,此时被齐承平这番拷问彻底露馅。齐承平还没说什么,孙康已经担心起自己今年的京察考评了。
宋昭清同情地看了孙康一眼,向前两步开始自己的汇报。
宋昭清这段时间干了不少实事,汇报的还算顺利。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宋昭清久等不到齐承平的提问,大着胆子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同他对视上。
宋昭清连忙低下头,说了句:“下官说完了,请大人赐教。”
齐承平闻言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似乎才回过神来,没多说什么便让宋昭清下去了。
下去的时候孙康暗中对她说了句:“厉害呀,小宋。”宋昭清笑了笑,没说什么。
之后上去的人就没宋昭清这么好运了,他们两司的活比经历司的还少,果不其然被训了一顿:“都察院养你们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吗?”
一个多时辰下来,就连窦怀安和卫启宇都被训了一顿,唯二没被训的胡启瑞站在一旁,面色冷凝。
齐康平宣布散会的时候,下面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露出了今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宋昭清走在回去的路上,不少相熟的同僚路过都要说一声羡慕。
“我被齐大人追问的时候腿都在发颤。”
“瞧你那出息。”
“你不也是,还说我,我看你后背都要被汗浸湿了。”
孙康走在宋昭清旁边,暗戳戳地问:“昭清,我之前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宋昭清不解,“什么?”
“就那个呀。”孙康指了指后面,“齐大人。”
宋昭清这才意识到孙康说的什么事,无奈地说:“我想去,那也得人家有这个意思才行。”宋昭清打量了孙康一眼,说道:“老孙,你要是自己想去就直说呗,何必非拉着我。”
被说中心事,孙康猛地噎了声,轻哼了一声,终归没再提这事。
宋昭清走在后面摇了摇头,孙康的心思她也能理解一些。孙康今年五十多了,还是正六品,在这经历司的闲职一呆就是六年,再不趁此机会往上爬,他的官运真就一眼望到头了。
但她没有想掺和进齐承平和胡启瑞斗争中的想法,因此对于孙康三番五次地邀请都只是装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