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于家的客厅上演了奇特的一幕,三大一小围坐在于知乐身边,静静地看她吃饭。
于知乐哭笑不得,偶尔停下了解他们的近况,还把厂里即将举办年会的事告诉了他们。
“今天是大比武?”她从于婉琴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才发觉自己记错日期了,“难怪爹和周岳生这个点都没回来。”
“年底事情多,都这样。”于婉琴一笔带过两人的事,转而关心起于海宗一家的情况。
于知乐吃过晚饭,一直与他们聊到九点多,才回隔壁小院。
进门后,她先打开屋檐下的灯,而后摸黑进卫生间洗漱,最后进屋睡觉。
周岳生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属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于海光的状态没比他好多少。
“老领导们是真能喝。”于海光揉揉太阳穴,“要不是太晚了,真的能被喝趴下。”
周岳生抬眼看见亮起的檐下灯,匆匆告别离开。回到房间,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熟睡的于知乐,嘴角微微上扬。
周身的寒气惊醒了于知乐。
她睡眼朦胧,低声问道:“喝酒了?喝前有没有吃东西垫一垫?”
“只喝了几杯。”周岳生的手已经暖和,他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你继续睡。”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徽章,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等他从浴室出来,厨房亮着暖黄色的灯,于知乐披着及腰的长发,身影在蒸汽中影影绰绰。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侧脸。
他像挂件一样黏着于知乐,跟着她去取挂面和调料,动手捞挂面和煎鸡蛋。
客厅白炽灯刺眼,周岳生吃面,于知乐絮叨琐事,气氛格外温馨。
“今年军区有汇演吗?厂里会办年会。”她问。
周岳生点头,应道:“今年走不开,等结束了,我去接你,我们在市里住一晚,第二天去爸妈家拜完年再回军区。”
于知乐应好,托腮看着他吃,面带倦意。
周岳生没再说话,保持一贯速战速决的作风,在三分钟内迅速完成了吃面、洗碗和洗漱三件事。
时钟短针指向数字十二,卧室里便只剩下平稳绵长的
呼吸声。
第二天,两人携手前往食堂,吃过早餐后,又各自忙碌地投入到工作中。
年廿七下午一点,海隅食品加工厂里的机器轰鸣声消失。除了运输组,其他员工开始放年假,三三俩俩约定好下午去市里置办年货。
而于知乐和张文心、于初月聚在会议室,分别整理总结各自今年的工作。
于初月的手指在算盘上来回移动,快得出现残影,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算了三遍,最终结果都一样。”她将账本推到其他两人面前,“四个月的净利润是十万三千两百二十五元。”
这个数字在于知乐二人的预想范围之内。
这个季度,厂里拢共推出六款产品。虽然每款的利润并不算高,但它们的销售范围广,销售数量可观。
随后,三人细致复盘了今年工作过程中的种种,简单商讨了一下明年的发展计划。
年廿八,洗邋遢。所有人出动,对车间进行大清洁,又打扫各自的宿舍。在年会排练如火如荼的时候,运输组的人赶了五头大肥猪回厂。
时间很快来到除夕当天,大礼堂的舞台背景贴上了一串方块红纸,纸上是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海隅食品厂1971年春节联欢晚会。
从早上起,厂里的客人一趟接一趟。最先来的是齐二和丰云,接着是葛泰、老支书两口子和于知乐的家人们,最后是来探望蓝圆圆的胡蓝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