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生五感寄灵的海中异兽,徘徊于碧山岛以东海域的外围,没能更进一步靠近。
那片海域风浪不断的同时,似乎还有道家高人暗中的布置。
被徐永生五感寄灵的海中异兽不够强大,如果冒然靠近,可能会被对方察觉,亦或者直接被异于平时的暴烈海潮撕碎。
海面上夜航的船只,甲板上赫然起道家法坛,正在进行一场斋醮。
主持斋醮法仪的人,正是道家三品大宗师,时河。
时道长面如冠玉,风采依旧,只是从前道门南宗高功长老标配的紫色道袍,如今已经不见,改换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道袍。
不过即便如此,从卖相上来说,他此刻看上去仍然一派仙风道骨,得道高真的模样。
周围海上风浪虽然不断咆哮,但时道长潇洒如故。
船只在海浪上颠簸起伏,但时河主持的斋醮法仪始终平稳静心。
船上其他人,果真是一群越氏仆从水手,这时听时河号令行事,配合他的动作。
一道道虚幻的气流,以时河这个道家大宗师为中心,亦船上斋醮法仪为中心,仿佛凝结成了实质,不断向外扩散,延伸入波澜壮阔的大海中,像是洒下一张大网。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网眼越来越密。
时河完成斋醮法仪的第一阶段布置之后,长舒一口气,返回船舱内做下一阶段的准备。
船舱中,还有另一人等候。
此人身形仿佛笼罩在云雾下,令外界看不真切。
直到时河现身后,他身体周围的雾气才渐渐散开,露出另一个中年道人的身形。
其人身着一袭紫色道袍,分明是又一位道门南宗高功长老。
“玉渊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时河平静地打个道家稽首,同对方见礼。
来人名叫墨渊,道名墨玉渊,正是南宗出身的另一位道家大宗师,素来同掌门高谊和从前的时河并称,乃道家南宗核心高层之一。
面对时河的问候,他没有回礼,只是简单问道:“你想要降服宗师层次的大妖?”
时河颔首:“确有此意,只是如此层次的大妖,活捉不易,需要多费一番手脚。”
墨渊:“掌门师弟和李师叔他们,已经猜到是越氏一族暗中接济你,你好自为之。”
时河神色平静:“愿赌服输,当初是我棋差一著,没能助秦真成事,如今合该有此结局,不怪掌门师兄他们。”
他微微一笑:“有墨师兄你还愿意知会我一声,我已经很高兴了。”
墨渊面无表情:“你急功近利,心浮气躁,活该有此下场。”
时河摇头,正色说道:“虽然此前我未能成事,但我并不后悔,即便有当初女帝致使江山更迭,但大乾皇朝仍有天命在,太宗文皇帝昔年为乾秦皇族留下的根基非常雄厚。
再经历一次动荡,至少这次能收拾天下的人,依然会是乾秦皇族,本派更进一步的契机,正着落在这里,合该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时河轻叹一声:“只可惜,我和秦真功败垂成。”
墨渊没有理会时河的感慨,只是注视对方:“你笃定天下在不久之后一定会乱?”
时河:“当今陛下好逸恶劳享受繁华几十年了,近些年来突然振作,连续清除内外,先扫北疆再盯着西南,我以为并非他回心转意要重新做个明君,而是另有打算。
等他把内外都准备妥当之后,便是发动之时,届时要么天下大治,要么天下大乱。
越氏一族早就野心勃勃,当有依仗,我猜测他们可能掌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不看好当今皇还能继续镇压天下!”
墨渊不语。
他忽然联想到,六道堂、大傩社还有其他神秘高手,都在近年来开始陆续冒头,活动越来越频繁,会否也正是因为相关原因?
“即便如此,这些都是猜测,做不得准。”墨渊最后开口说道:“越氏一族,也可能判断失误,凭猜测行事,太过冒险。”
时河笑笑:“这是自然,所以掌门师兄和你们慎重行事,并无不妥,而我,我现在没什么别的可失去。”
墨渊:“如你刚才所言,你现在考虑另选一个皇子、皇女?”
时河:“确实有此打算,但秦罗、秦太连续身死,我又长期在海外,对陆上情形有些雾里看花,因此反而不急于一时,索性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