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针锋相对道:“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们的以礼相待?”
“这倒是不用。”希尔斯说,“你不是会感谢对手的人。”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时叙抬眼撇了他一眼。
“毕竟这是我的任务。”希尔斯微微笑道,“既然你已经经历过一次,那么,进入监狱之前的所有繁文缛节都可以省略了,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即可。”
对她的所有性格侧写、分析、计算模型,在AI和所有的数据分析加持下,场景开始折叠,背景开始渲染,为时叙量身定制的牢笼开始展开。
她悬挂在最高空,身下是一个看不到边界的数据方块,当她走动的时候,每到边界就会泛起涟漪。
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时叙看到自己的脚底,一块块幕布折叠展开,她看到了自己的克隆体出现在那些幕布展开的娃娃屋中。
这是做什么……
当时叙的视线落到某一个娃娃屋的时候,那个娃娃屋就在她面前突然放大,变得无比清晰。
她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例如超市、例如马路、例如实验室或者普普通通的房间,一个接一个房间摆在下方,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数量不多不少,足足有1000个。
她皱眉想看得清楚一点的时候,她的视野骤然消失,不是单纯的变成黑色,是她直接失去了眼睛这个概念。
意识监狱剥夺了她的双眼和视觉,时叙摸了摸眼眶,发现自己的双眼位置是个凹陷。
数据更改之后,她连义眼都没有了。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并不是希尔斯的声音,而是没听过的声音。
“你现在可以听到一切,但你无法看见任何事物。”他说,“我们对你的视觉神经做了修改,根据我们的分析,你对自己的看到的一切,很大一部分依托于眼睛,只要你还有双眼,就能使用你的名,如果你失去眼睛呢?”
“我们想知道这一点,所以做了个小实验。”顿了顿,这个人接着道,“我是这一场意识监狱的监狱长,但我更希望别人叫我主持人。”
“那么,你现在感觉如何?”
时叙发现,他们说的是真的。
没有任何可见度的情况下,她发现自己能看到的连黑暗都没有,眼前是一片虚无。
在只有听觉的情况下,她听到的只有一片嘈杂,嘈杂得像风席卷过山谷,传来的呜呜声。
这片嘈杂细细拆分,能听到里面痛苦的悲鸣和呼喊,这些声音小而细碎,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无能为力的悲伤。
那是剩下的一千个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时叙下意识想要寻找刚刚那个声音,但她现在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没有任何区别。
无知且无力的感受让她握紧了双手。
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时叙估计会选择在白塔寻找出路,但也正因为是她的母亲,她要快速的获取名。
巨企联合是比白塔更为合适的地方。
命运从来就没有给过她选择。
主持人说:“如果你想要看见,你将直接进入那个克隆体的视角,从而看到她们身上发生的一切,而所有的一切,你会感同身受。”
“如果你选择将这份痛苦加诸在你自己身上,她就可以从此不再受到这份折磨。”
主持人的声音颇有蛊惑力的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加在自己身上,毕竟你是本体,她们理应为你牺牲。”
主持人说完,看着自己面前浮现的弹幕,感到十分得意。
【我赌了我三个月工资,她活不下来。】
【有意思,这个条件恐怕本体不知道吧?】
【说实话,要是我,我估计下一秒就会想本体死了。】
【公司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啊,这个策划一看就是众生旅程想的,真·众生旅程。】
这是一个意识监狱。
这是一场公开审判。
和公司敌对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巨大的,自己难以想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