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六还是想要寻找铁臂马六,才想起来自也有一处小小的“基地”。
他也没跟袁废和娇娇儿寒暄,开门见山说道:“我欲找到铁臂马六的下落,尔等可有消息?”
袁废没想到,陈乾六忽然会问起来另外一头猴。。。
暴雨倾盆,山溪暴涨,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断枝残叶冲下山谷。那座建在半坡上的小庙早已塌了半边,泥墙被雨水泡得发软,屋檐下的陶瓮接不住天漏,水珠连成线砸进香炉,熄灭了最后一缕残烟。
庙中却有人。
一个老妇蜷坐在神龛前,怀里抱着个昏睡的孩子。她不是信徒,也不曾烧香,只是用自己干瘪的乳房贴着孩子的唇,试图喂进去一点温热??尽管她已多年无奶。孩子脸上有烫伤,右手三指粘连在一起,显然是被火钳夹过。他的呼吸微弱,嘴里还在喃喃:“娘……我想认字……”
老妇眼角爬满褶皱,眼神却不浑浊。她抬头望着那尊倒下的泥塑神像,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们吃香火的时候,可听见这孩子喊过一声‘救’?”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靴子踏地的响动,而是赤脚踩在积水里的轻响,缓慢、稳定,像是某种节拍器丈量着风雨之间的间隙。
门被推开。
来人披着一件褪色的麻布斗篷,边缘已被海水与风蚀磨成了絮状。他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落,左眼漆黑如墨,右眼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的身上没有杀气,也没有威压,只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存在感,仿佛他是这片天地间唯一不动的东西。
老妇没问他是谁。
她只低声说:“你能救他吗?”
那人没答,只是走过来蹲下,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孩子竟猛地睁眼,瞳孔剧烈收缩,嘶声道:“是你!那天……你在桥头站着,所有人都跪了,只有你没跪!”
林小凡轻轻“嗯”了一声。
他从怀中取出一片叶子??并非草药,也不是灵植,而是从稻田里长出的那种墨叶草所化的玉简雏形。叶片薄如蝉翼,上面浮现出一行行流动的文字,却又不似文字,更像是记忆的波纹。
他将叶片覆在孩子心口。
刹那间,雨声仿佛退去。
孩子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经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他看见自己站在学堂外,隔着窗纸看里面的孩子读书写字;看见村长的儿子拿鞭子抽他,只因他捡起了掉落的《千字文》残页;看见母亲被绑在柱子上烧死,罪名是“私传禁书”;最后,他看见一个穿麻衣的男人站在火场边缘,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转身离去。
但那背影,让他第一次明白:有些事,不必别人教,心里自然知道对错。
良久,孩子睁开眼,泪水顺着烫伤的痕迹流下。他抬起畸形的手,颤巍巍地在地上划出两个歪斜的字:
**“我要。”**
老妇怔住。
林小凡起身,走到门外,仰头任雨水打在脸上。他知道,这一片土地上的觉醒,从来不是靠谁赐予的功法或神通,而是当一个人在绝境中仍能说出“我要”的那一刻,愿网便悄然织起了一根新的丝线。
他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入雨幕。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东域废墟之上,一座新城正在拔地而起。
不再是高墙深院、等级森严的模样,而是一座由无数普通人亲手搭建的开放式聚落。街道以耕田的垄沟为范式,呈放射状延伸;房屋不用砖石,而是以竹骨泥墙为主,屋顶铺满青苔与野花,既能蓄水又能调节气温。最奇特的是城中央那片广场??地面由碎瓷、残剑、断碑拼接而成,每一块碎片都刻着一个名字,或是一句遗言。
>“我不该听话。”
>“我后悔低头了。”
>“请替我看春天。”
人们称它为“醒坛”。
每日清晨,总有孩童来这里扫地、浇水,在碎瓷片间种下花草。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这些石头里住着“曾经不肯闭眼的人”。
这一天,苏挽晴也来了。
她的蝶翼依旧残破,眉心裂痕更深了些,走路时脚步略显虚浮,显然最近又强行发动过真言波。她在一块写着“李七”的碎石前停下,放下一束白菊。
身后传来脚步声。
柳含烟拄剑而立,肩上缠着未拆的绷带。“你还来这儿?”她声音低哑,“丁老说,最近西荒出现异象,地下传来钟鸣,每隔七日一次,震得井水翻涌。有人说是古仙遗迹复苏,也有人说……是‘天规律网’残魂在反扑。”
苏挽晴摇头:“不是天规,是人心在共振。那些死去的孩子,他们的不甘还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