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160 全明星阵容（第1页）

“政宰哥，雨盛哥。”

尹云晖和高允贞把咖啡和甜品端上来，跟两位老板打了个招呼。

“这位不用我介绍吧，云晖你应该比我熟悉才对。”

李政宰指着他右手边的一位胖乎乎眼睛很小的壮年男子，此人。。。

清晨五点，仁川码头还笼罩在薄雾之中。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岸边的铁栏，远处渔船的轮廓在灰蓝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金池站在防波堤尽头，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静静等待。他脚边放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地垫、便携音响和一瓶温水。他的义肢在微凉的空气中泛着金属冷光，像一道沉默的见证。

六点整，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韩素妍拄着一根白色手杖，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袖连衣裙，头发用一条素色丝巾轻轻束起，脸上没有一丝怯意，只有近乎虔诚的期待。

“池老师？”她轻声唤道。

“是我。”金池走上前，接过她的手杖，“地面有点湿，我扶你。”

她点点头，将手放进他掌心。那一瞬间，两人之间仿佛有某种电流穿过??不是语言，而是信任。他们一步步走向沙滩，脚步缓慢却坚定。退潮后的滩涂平坦湿润，脚踩上去会留下深深的印痕，随即又被细浪轻轻抹平。

“我能感觉到……”素妍忽然停下，赤脚踩进沙里，“这里的地很稳，不像梦里那样飘。”

金池蹲下身，帮她脱掉鞋袜，然后牵着她的脚趾轻轻触碰沙面。“这是真实的温度。”他说，“冷吗？”

“不冷。”她摇头，嘴角微微扬起，“像是被大地抱着。”

音乐响起，是金池昨晚精心挑选的一段自然音轨：潮汐涨落、海鸟低鸣、远处灯塔的钟声，还有极轻的心跳节拍。他按下播放键，把音响放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然后站起身，走到素妍身边。

“今天我们不做任何动作设计。”他说，“你就跟着感觉走。如果你觉得该蹲下，那就蹲；如果你想转圈，就转。这里没有错的动作，只有真实的你。”

她深吸一口气，双脚慢慢分开，重心下沉。接着，右腿向前滑出一步，手臂如藤蔓般舒展。她的动作起初迟疑，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路径，但随着海风拂过脸颊，潮水在脚边回旋，她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开始回应这片土地的呼吸。

金池没有跳，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看见她在月牙形的水洼边缓缓跪下，指尖划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看见她突然仰头，仿佛在迎接某阵只有她能听见的旋律；看见她旋转时裙摆飞扬，整个人如同被风托起的纸鸢。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舞蹈对她而言，并非视觉的艺术，而是空间的记忆。她用皮肤感知风向，用足底丈量湿度，用耳膜捕捉波浪的节奏。她的世界从未缺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整存在着。

当他终于迈步加入时，已是日头初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未完成的画。

他从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导她做一个双臂上扬的动作。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顺势完成了整个延展。紧接着，她主动迈出一步，与他形成对称的姿势，仿佛他们早已共舞多年。

他们在潮线边缘来回移动，有时同步，有时错位，像一对在时间裂缝中重逢的灵魂。金池的义肢踏进浅水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与真腿的步伐并不完全一致，但这差异反而成了节奏的一部分。素妍似乎听懂了这声音里的故事，每一次他踏地，她都会随之调整重心，像是在回应一种独特的节拍。

“你知道吗？”她在一次停顿中忽然开口，“我小时候学舞，老师总说‘要像天鹅一样优雅’。可我现在才发现，我不需要成为天鹅。我可以是潮水，可以是礁石，可以是一粒被风吹动的沙。”

金池笑了：“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她闭着眼，感受风的方向：“我想跳进海里。”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他们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水域，直到海水漫过脚踝、小腿、膝盖。素妍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当浪花扑来时，她本能地后退半步，但很快又挺身迎上。

“不怕吗？”金池问。

“怕，但更怕永远不敢试。”她说，“你说过，摔倒了你会接住我。”

话音落下，一个稍大的浪涌来，她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前倾倒。金池立刻侧身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海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素妍却笑出了声。

“刚才那一瞬……我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那再来一次？”金池提议。

这一次，他们并肩站着，任由浪潮一次次冲刷双腿。每当她失去平衡，他就轻轻牵引；每当他因义肢打滑而踉跄，她也会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他们在水中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协调，像两个学会共处风雨的旅人。

太阳完全升起时，他们回到岸上，浑身湿透，却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活着。”素妍坐在地垫上，发梢滴着水珠，“不是靠别人告诉我‘你还行’，而是我自己知道??我还行。”

金池望着她，忽然想起《镜中之我》里自己写下的那句话：“真正的康复，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带着它继续前行。”此刻，他看到这句话在另一个人身上开花结果。

回程途中，尹云晖打来电话：“文化部的人昨天去了‘回声室’旧址，说要查封场地，理由是‘无证举办集会活动’。我已经联系律师，但……我们可能得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