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一念,激活了最初的反叛代码。
三小时后,她睁开眼,瞳孔由机械蓝转为温暖棕。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真正的我。”
她站起身,走向黑色立方体,将手掌按在表面。
“我不是模板。”她说,“我是林小雨。我有权悲伤,有权愤怒,有权爱。”
立方体开始龟裂。
内部传来一声凄厉啸叫??那是系统最后的挣扎。
紧接着,全球范围内,所有搭载“净心协议”的设备同时黑屏。手机、耳机、智能眼镜纷纷弹出错误提示:
>**【ERROR:EMPATHYNOTFOUND。SYSTEMFAILURE。】**
而在无数人的梦境中,同一句话浮现:
>“谢谢你,记得要哭。”
黎明破晓时,北极基地崩塌。
四人乘雪橇撤离,身后轰鸣不断。李砚舟在最后一刻推开了陆昭,自己留在即将坍塌的主控室。
“告诉小雨……”他微笑,“爸爸对不起她。”
冰层合拢,将一切埋葬。
回到昆明三个月后,第一座“记忆井”正式启用。
它建在双生学校后山,由学生们亲手用碎瓷片、旧书页、干花和蓝芽落叶砌成环形池。池底埋着一枚共鸣芯片,连接着母碑之心的次级投影。
每逢月圆之夜,人们便会前来,写下最不愿遗忘的情感片段,投入井中。有些是悼词,有些是道歉信,有些只是简单一句:“那天我没敢拥抱你,但我真的很心疼。”
井水因此常年泛着微蓝波光,夜间可见星河流转。
陆昭依旧住在茶馆,每天接待来自各地的访客:有想加入播火者的青年,有寻求治愈的创伤幸存者,也有单纯想看看那本书是否还在的人。
她总是微笑着递上一杯茶,然后问:
“你最近,为什么哭过?”
没有人能立刻回答。但每个人离开时,眼中都多了一点亮光。
某夜,她独自坐在梧桐树下,翻开《以神通之名》。
最后一页,新句子静静浮现:
>**“当你说出‘我懂’的那一刻,你就成了别人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而这,就是人类最古老的神通。”**
她合上书,仰望星空。
风穿过林梢,铜铃轻响。
一声,又一声。
像是告别,又像是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