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闹哄哄的,吵成一片。
楚子航也掏出手机拨號。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子航你那里也下雨了吧?哎呀妈妈今晚有厨艺课哦,义大利pasta,课要到八点,
你自己打个车赶快回家,或者打个电话叫你爸爸派车来接你。子航乖乖听话,妈妈回来就做给你吃哦,来啵一个。”
话筒里果然传来清脆的啵声,而后电话掛断了。
楚子航收起手机,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说。他也没准备说什么,他拨这个电话只是告诉妈妈自己没事,让她別担心,该玩接著玩。
楚子航妈妈或许並没有意识到,这种天气外面没车可打的,出租司机也不想做生意,
太危险。
但楚子航也不想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生意做得很大,每天有忙不完的事,不会记著下雨天派车来接继子这种琐事。
但只要打电话提醒,他一定会派司机来。和那个男人不一样,“爸爸”是个优质、负责、有教养的好男人,很爱舞蹈演员出身的漂亮妈妈,爱屋及乌地也对他好。常掛在嘴边的话是,『子航啊,有什么需要就说出来,我是你爸爸,会对你尽义务的”。
但楚子航不想麻烦“爸爸”。
哪怕他答应过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以后无论任何时候提到他,称呼永远是,也只能是“爸爸”。而“爸爸”也確实做到了世界上所有爸爸都该做的事情。
但他还是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搁著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有人说家庭条件差的小孩从小就会很敏感。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所有小孩都很敏感,他们能够注意到你眼中的一丁点异样,哪怕藏得极深极深。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
无数家长驱车闯进了校园,足球场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露出一片片黄泥,教学楼变得一点点安静。
人去楼空。
等在一楼的还有好几个。
比如某个最近在高二名声愈发大噪的男孩,上周周考,他已经从去年的年级末尾,一跃进入中段水平,而且据说还报名准备参加下半年的wcg预选赛了。
“路明非。”
楚子航本来不想打这个招呼的,
但他忽然记起,半个月前大排档里还有这个傢伙存在。
当时他並没有来及叮瞩路明非不要乱说。
后来他也做好了緋闻满天飞的准备。
可意外的是,路明非和他那个每逢漂亮学姐就碘著脸凑过去,把別人的八卦当谈资的堂弟完全不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楚子航真没有听见半点风声。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正面感谢一下。
“楚师兄。”
路明非咧嘴一笑。
自从在大排档撞见楚子航,这位仕兰中学的传说彻底失去了神秘的面纱。
男神咋了,不也一样要和女孩吃饭?都是两个胳膊三条腿,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再次见到时,已经是心不慌,手不抖。
看著路明非盛放起笑容,楚子航没来由一阵心虚,但还是照例冷著那张脸。
“准备怎么回家?”
“等雨小点,我自己打车,一直不小就东西放学校跑回去。”路明非说。
“你老板不安排人接你吗?”
路明非笑意收敛,摇摇头说:“那样太麻烦人家了,他又不是我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