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西漠孤烟深处。
一座废弃的佛塔矗立在沙丘之间,塔顶残破,经幡尽碎。塔内石壁刻满密文,中央供奉着半截断裂的黑令,上面“亲子相刃”四字早已黯淡无光。
夜幕降临,风沙呼啸。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他跪在黑令前,双手捧出一枚血色晶石,轻轻置于祭坛中央。
晶石骤然亮起,映出墙上一段古老预言:
>**“七令归一,玄牝重开;**
>**若无持钥者赴死,则万魂永困虚界。”**
黑袍人低语:“我已经等了三百二十年。柳婉卿选错了人,雷老爷子看错了局,就连盘冥,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残子。真正的钥匙……从来就不该交给一个愿意牺牲的人,而应交给一个敢于篡改规则的人。”
他伸手触碰晶石,口中念出一段禁忌咒言。刹那间,地面震动,塔底裂开一道缝隙,涌出丝丝黑雾,其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全是历代持钥者的残魂!
“你们不甘寂寞,对吗?”黑袍人冷笑,“那就让我给你们一个新的世界。”
就在这一刻,远在东海的祥子猛然抬头,似有所感。
“怎么了?”阿沅正在晾晒草药,见他神色突变,连忙走近。
“我……好像听见了哭声。”他喃喃道,“很多人的哭声,从地底传来。”
阿沅握住他的手,闭目感应片刻,脸色骤变:“双生共鸣显示,逆命阵的余波并未完全平息。有一股力量正在试图重组‘执念回路’,而且……它用了你的名字作为引信。”
“我的名字?”
“有人在模仿你。”她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蓝芒,“用‘牺牲’的名义,召唤亡魂回归。但他们不是为了修正历史,而是为了建立新的秩序??由他们定义的‘真实’。”
祥子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抽出腰间的断魂刃残片。
刀锋映着夕阳,依旧寒光凛冽。
“看来,说真话这条路,还没走到头。”
……
七日后,北境雪脊原。
昔日崩塌的地脉已被冰雪覆盖,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寂。云隐阁派出的巡查队接连失踪,仅有一名幸存者逃回,浑身结冰,口中反复呢喃:“他们在挖……他们在挖过去的尸体……”
祥子与阿沅连夜赶到,随行的还有徐彬和韦月率领的赤锋残部。
他们在一处深谷发现异常??整片雪地呈螺旋状凹陷,宛如巨兽吞噬大地留下的齿痕。谷底中央,竟竖立着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上面插满了断裂的兵器,每一柄都曾属于战死的持钥者护卫。
更令人震惊的是,祭坛周围跪伏着数百名身穿各派服饰的修士,双目失神,口中齐诵同一段经文:
>**“持钥者当死,谎言当诛;**
>**唯有轮回重启,方可洗净尘垢。”**
“这是洗魂咒。”韦月脸色发白,“他们被某种意识控制了,灵魂正在被剥离。”
突然,祭坛顶端亮起一团幽火,黑袍人缓步走出,摘下兜帽。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脸,竟与祥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冰冷,嘴角挂着讥诮的笑。
“欢迎回家,‘哥哥’。”黑袍人开口,声音却如同千万人合鸣,“我是你未曾诞生的那一半??若你当年选择成神,而非救人,我便是今日之你。”
祥子瞳孔一缩:“你是……盘冥残念?”
“不。”对方摇头,“我是你放弃的‘可能性’。是你本可以成为的神明,是你拒绝承担的权柄。他们称我为‘伪钥者’,但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因为我不会犹豫,不会怜悯,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
阿沅上前一步:“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拥有’。你只是执迷于填补空洞。”
“空洞?”伪钥者大笑,“看看这个世界吧!谎言遍布朝堂,强者欺压弱者,宗门垄断修行之路,凡人连知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秩序,不值得维持!我要唤醒所有死者,让他们审判生者!我要让每一个说谎的人都跪在亡魂面前忏悔!”
“那你和盘冥有什么区别?”祥子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