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后两步,环视一圈小院。
柴堆己经挪到了屋后背风处,免得哪天被人一把火点了连累菜地;篱笆顶上挂了几根旧竹竿,串着三个生锈的铃铛,风吹过会叮当响两声;鱼篓在西角,鱼竿在门口,狗守前院,龟镇池塘。
看起来像个普通农家院的日常整理,其实每一步都带着点说不清的讲究。
李凡最后检查了一遍菜畦。
土是湿的,苗是首的,昨天被踩塌的那片白菜也重新扶好了。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嫩叶。
“谁敢动你们一根,我跟谁急。”他说得轻,但语气很硬。
站起身时,他顺手把锄头扛上肩,来回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
这时天色渐暗,夕阳收尽最后一道光,院子里安静下来。
风停了,铃铛不响,池水也不漾。
大黄狗闭上了眼,但鼻子还在微微抽动;老龟壳上的波纹又闪了一下,比刚才更明显些。
李凡站在院中央,手里拄着鱼竿,目光落在南方那片林子上。
他知道,有些事快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点家当——破竿、烂篓、懒狗、老龟——加起来连个像样的法器都算不上。
但他不信邪。
这院子是他一锄一锄翻出来的,菜是他一颗一颗种下的,狗是他喂剩饭养大的,龟是自己爬上门赖着不走的。
都不是外人。
所以他不怕。
他只是得准备好。
正想着,鱼篓里的水突然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也不是动物碰的。
就是平白无故,水面自己荡开一道弧形波纹,从中心扩散到边缘,然后归于平静。
李凡立刻转头看去。
鱼篓没动,水也没溢出来。
但他注意到,篓底那道刻痕——和叶脉图上一模一样的箭头——边缘似乎变得锐利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磨过。
他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手指贴在篓壁上。
凉的。
但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里面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拉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另一头轻轻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