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西里斯的目光,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姿态本身就己经说明了一切——他站在赫斯提亚这边,无论她做什么。
西弗勒斯依旧沉默,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眼眸低垂,仿佛置身事外,但那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深藏的认同。
莱姆斯·卢平深吸一口气,声音温和却带着沉重的忧虑:“赫斯提亚,我们理解你生气,理解你想保护他们。芬恩他们确实做错了,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但是……但是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这惩罚是否……是否太过极端了?那些家人……他们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赫斯提亚的目光从西里斯身上移开,重新看向詹姆和莱姆斯。
她的声音响起,依旧清冷,却没有了之前的刺骨寒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极端?”她轻轻重复着这个词,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或许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这是最有效的方式。”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沉重,“……永绝后患。”
莉莉·伊万斯看着赫斯提亚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听着她那平静却带着沉重的话语,心中的痛心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她祖母绿的眼眸中水光更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深的恳求:“赫斯提亚……我们……我们是朋友……在格兰芬多塔楼……在魔药课上……我以为……我以为你……”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眼中泛起一丝水光,“……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非要……非要毁掉一切吗?”
莉莉的话语,带着一种真挚的、仿佛被亲近之人行为深深刺伤的痛楚,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赫斯提亚紫罗兰色的眼眸凝视着莉莉那双盈满水光的、如同春日新叶般的祖母绿眼眸。
她的目光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但那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的脸上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莉莉,”赫斯提亚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喑哑,“你似乎……忘记了格兰芬多塔楼发生过什么。”她的目光扫过莉莉,带着一种冰冷的提醒,但语气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至于别的办法……”她微微停顿,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不够彻底。”
说完,赫斯提亚不再看任何人。她迈开脚步,径首向前走去。她的步伐依旧优雅从容,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立刻跟上,一左一右,沉默地守护在她身侧。
掠夺者们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
赫斯提亚从他们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冰冷而带着淡淡紫罗兰幽香的风。她没有再看莉莉一眼,也没有再看忧虑的詹姆和严肃的西里斯。
当她走过莉莉身边时,她的脚步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如同耳语般飘入莉莉的耳中:
“你该庆幸……那天在塔楼……我只放了海德拉。”
莉莉的身体猛地僵住!祖母绿的眼眸瞬间睁大!格兰芬多塔楼那次被多头蛇怪虚影支配的、几乎让她窒息的恐怖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赫斯提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冰冷幽香,以及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詹姆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无力与担忧。西里斯眼神复杂,带着深沉的思索。莱姆斯满脸沉重,彼得吓得瑟瑟发抖。
而莉莉·伊万斯,僵立在原地,祖母绿的眼眸失神地望着赫斯提亚消失的方向,耳边回荡着那句冰冷刺骨的耳语,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将她吞没。
她终于彻底明白,那个曾经在魔药课上与她分享笔记的女孩,她的内心世界,她的处事逻辑,她的力量边界……己经变得如此冰冷、决绝、不可触及。
朋友的情谊,似乎也无法撼动那深植于她灵魂深处的、属于深渊的法则。而赫斯提亚最后那句耳语,更是让她不寒而栗——海德拉……那己经是她“手下留情”的结果了吗?
走廊的阴影里,仿佛还残留着赫斯提亚离去时那冰冷而决绝的气息,无声地宣告着深渊意志的不可违逆,以及……友谊在绝对力量与冷酷逻辑面前的苍白无力。
赫斯提亚对掠夺者们,尤其是对西里斯那份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她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激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便迅速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冰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