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岭,瘴气如纱,泉水叮咚。
蛇母赤足走下温玉软榻,青玉酒杯的齑粉从她白皙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洞府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新的‘狼大人’……”她轻声呢喃,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透出蛇蝎般冰冷的光,“还有那条该死的蠢蜈蚣。”
她没有暴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可那名单膝跪地的黑影,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知道,夫人越是平静,心中的杀意就越是沸腾。
“他想做什么?”蛇母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耳语,“借天庭的刀,收编我这条地头蛇?”
黑影不敢回答,将头颅埋得更低。
“有点意思。”蛇母缓缓踱步,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却带着致命的节奏感,“上一任那头银狼,只会躲在暗处摇尾巴。这头新来的,倒像头敢亮獠牙的过江龙。”
她走到洞口,看着南岭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算计。
“他以为,一条蜈蚣的背叛,就能拿捏住我?”
蛇母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去。”她对那道黑影吩咐道,“替我给那位新的‘狼大人’,送一份回礼。”
“也替我,给断魂涧那条蠢蜈蚣,带一句话。”
……
元磁矿洞深处,死一般寂静。
朱宁盘坐在那块最大的元磁矿石上,骨白色的甲胄与矿石接触,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声。
他正在为这副骸骨囚笼,制定新的规则。
洞口的光影微微一动,游子无声无息地飞了进来,落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那双漆黑的豆眼,却亮得惊人。
“有回信了。”游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朱宁缓缓睁开眼,那双死寂的眼瞳里没有半分波澜。
“那条母蛇,派人送来了一箱珠宝,还有一句话。”游子顿了顿,语气变得古怪,“她说,‘同为浪浪山同僚,大人新官上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示好?
不,是试探。
“她还说,”游子继续道,“‘至于断魂涧那条蠢蜈蚣,既然上了大人的船,还望大人好生看管,莫要让他再出来乱咬人’。”
朱宁没有说话。
这条母蛇,比他想象的更聪明。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蜈蚣精那边呢?”朱宁问。
“也收到了‘礼物’。”游子的声音变得凝重,“一截被毒液浸透的蛇蜕。蜈蚣精吓得魂飞魄散,现在正躲在地底最深处,连头都不敢冒。”
蛇母在警告。
警告那条蜈蚣,也警告他这个新上任的“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