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的利爪带着腥风扫来,林风瞳孔骤缩,却没像往常那样闭眼躲闪。他猛地侧身,肩胛骨被石壁棱角撞得剧痛,可这痛楚反而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最后一丝怯懦——疼,却清醒。
“就是现在!”他嘶吼着扑出去,不是后退,而是迎着异兽的獠牙冲上前。短刃在灵晶青光的包裹下泛着冷芒,他记得季龙教的:“野兽扑过来时,下腹是破绽。”这一次,他没算错。
刀刃深深扎进异兽柔软的下腹,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滚烫带着腥气。异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剧痛让它彻底狂暴,尾巴如钢鞭般横扫而来。林风只觉腰间一阵撕裂般的疼,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腥甜,一口血喷在胸前。
“咳……”他咳着血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拼尽全力的感觉是这样的,疼得快要散架,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异兽疯狂地扭动身体,利爪在他腿上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林风死死攥着刀柄,任凭剧痛啃噬西肢,硬是将短刃又往深处送了半寸。
“你想抢灵晶?想杀我?”他咬着牙,声音嘶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我这条命早就烂在泥里了,今天……拖着你一起烂!”
灵晶仿佛感应到他的决绝,光芒骤然爆涨,涌入他体内的灵力变得滚烫。《百灵诀》的法门在脑海里飞速流转,他竟在剧痛中本能地调动起周身灵力,不是攻击,而是尽数灌入短刃——那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吼——!”异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疯狂挣扎,利爪撕开了林风的臂膀,血珠混着灵晶的青光滴落。林风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盯着异兽猩红的眼睛,那里映出他自己的脸:沾满血污,却再也没有半分怯懦。
“爹娘,季龙……我做到了……”他喃喃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力与意志全部压在刀柄上。短刃猛地贯穿了异兽的身体,青光从伤口处炸开,将异兽的嘶吼掐断在喉咙里。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林风脱力地瘫坐在地,浑身是伤,血流了一地,却看着异兽的尸体,咧开嘴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他却觉得心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终于碎了。
掌心的灵晶轻轻跳动,像是在为他庆贺。石室里渐渐恢复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那道从平凡少年心底,终于冲破怯弱的、属于强者的心跳声。
日头偏西时,季龙背着半篓猎物站在青木镇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往常这时候,林风早该背着药篓从后山下来了,远远看见他就会喊“阿龙”,声音清亮得能惊飞树上的麻雀。可今天,山路尽头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会是出事了吧?”季龙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林风那间破屋走。门虚掩着,推开门,屋里冷锅冷灶,药篓孤零零地靠在墙角——林风根本没回来。
他立刻转身往后山跑,脚步越来越急。越往深处走,心揪得越紧。前几日刚听说山北有异兽踪迹,林风那孩子性子倔,为了采好药总爱往险地钻。他想起今早林风临走时说“要去碰碰运气,找株能治风寒的冰叶草”,眼里闪着光,说想换些钱给季龙娘抓药。
“林风!林风——”季龙的喊声在山林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他循着记忆里林风常去的路线找,陷阱还在,弹弓落在一块石头旁,就是没人影。走到那片隐秘山壁附近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地上有几道杂乱的划痕,像是有人挣扎着挤进去的痕迹,旁边还掉着半片被刮破的衣角,是林风常穿的那件灰布衫。
“林风!”季龙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他扑到山壁前,果然看见一道狭窄的缝隙,里面隐隐透着微弱的青光,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
“你个臭小子,到底闯进去什么地方了!”他急得声音发颤,伸手就想往缝隙里挤,可石壁太窄,他比林风高大些,卡得死死的。缝隙里传来隐约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打斗。
季龙急得额头冒汗,掏出腰间的砍刀就往石壁上砸:“林风!你应一声!听见没有!”刀砍在石头上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可里面只有沉闷的声响,没有熟悉的回应。
夕阳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季龙看着那道幽深的缝隙,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他想起小时候林风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喊“阿龙哥”;想起自己把最大的烤鱼塞给他时,他眼里亮晶晶的光;想起昨天还跟他说“等我学会厉害的本事,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季龙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他握紧砍刀,指节泛白,只要里面稍有不对,就算砸开这山壁,他也要闯进去。